他临行吩咐过留守山庄手下,若他自己未能如期归来,等到蘅芜山试刀大会洗清闻衡污名,便可以将闻衡从地牢中提出来,送回湛川城鹿鸣镖局。
薛青澜替闻衡安排好周全退路,带着易容成闻衡李直单刀赴会,直到那掌之前,切发展都还在他计划之中。然而他唯独漏算点:当日在刑城时,连大内秘药“万象蛰罗散”也困不住闻衡,又怎会被“游仙散”醉倒七天七夜?而他旦清醒过来,仅凭座地牢、几个手下,谁又能拦得住他?
闻衡昼夜兼程追上杜若峰,路上听着各种传闻,早将薛青澜意图摸清七七八八,然而终究晚步。他气得恨不得把薛青澜绑起来抽顿,可又心疼连句重话都说不出,只好举起衣袖慢慢抹去他唇边血迹,轻声道:“你等等,待结此间事,就带你回去疗伤。”
薛青澜勉力去抓他
数尺,撞在支撑火盆几根粗木上,登时哇地吐出大口鲜血。
褚松正再不迟疑,右手仗剑直进,飞身向他喉头刺去。范扬早在喊出声时就已朝台上扑去,然而竟还有人比他更快步。电光般剑自天外飒然飞来,迅捷无伦地截住褚松正长剑,紧接着反手绞推,剑尖极其刁钻地望他腰侧空门处刺去,立刻将他来势阻在半空。褚松正不得不以个狼狈至极姿势扭身躲避,在台上骨碌碌滚遭,才勉强闪开那至为古怪又精妙难言剑。
范扬看清来人,胸中悬着口气当下便松驰下来,惊喜道:“公子!”
闻衡满身风尘,脸色冷峻得吓人,拎着剑淡淡嗯声,立刻躬身去查看薛青澜伤势。薛青澜正面硬捱褚松正掌,虽未当场闭过气去,但内伤甚重,脏腑如同被巨力碾碎,连呼吸都觉困难,兼之他身上还有暗疾,自身真气衰竭,体内寒气便寻隙而入,加倍反噬,中掌不过片时,身体已凉得仿佛被冷水洗过遭。闻衡上手扶,便知不妙,忙抵住他后心几处大穴,运功助他梳理内息,压制体内寒气。
他骤然现身于这数百名豪杰眼前,招之内逼退褚家剑派家主,此等剑法已是当世罕见,再加上范扬语道破,在场诸人均已隐约猜到来人身份,不由得齐齐屏息,等着看接下来事态发展。
可闻衡却对这大半个山头人视若无睹,专心地单膝跪在台边,连眼角余光也没有分出瞬,天大事都得等他给薛青澜治完伤再说。
薛青澜骤然受掌,倒没完全昏过去,神智尚有三分清明,但四肢动弹不得,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,像是三魂七魄给人抽出来封在冰里;后来被人扶起时也不知是谁,直到在烟尘血气里嗅到缕清淡有熟悉青竹香气,紧接着股热流从背心涌入,走遍全身,他这才从剧痛带来混沌中完全抽身,艰难地睁开双眼。
“衡哥……你怎来?”
薛青澜尚且不知道自己此刻形容如何凄惨,乍见闻衡,还如梦中,又是思念,又忍不住忧心道:“哪个混账把你放出来……”
当日他将闻衡迷倒带回风蘋山庄,以此为诱饵将李直骗入地牢,又命得力手下扮成李直模样回到褚家为他传递消息。闻衡则被他喂粒“游仙散”,醉倒七日,按说今天应该才刚刚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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