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砚立在窗棂前,披件薄薄外衣,并未点灯笼,而是借着月光,不紧不慢地削着手中木雕,已经有大致模样。
萧十四藏在阴影里,低声禀告着近日事宜,“小将军化名夏雪青,已寻个机会入军营。他托人带话过来,说是身处南疆,却十分思念塞北风光,不知殿下,该,该如何处置塞北军?”
因为事关陈桑,太过要紧,生怕有任何纰漏,都不能用纸笔书写,而都是由萧十四亲口禀告。可将这些话说出口时,萧十四还是不免过分紧张。
景砚举高手上物什,对着明堂堂月亮瞧片刻,抹去些木屑,偏头道:“陈家上下百余口人,早已死完,陈桑也死,世上不再有这个人。夏雪青是个南疆人,与蛮子有血海深仇,南疆都未曾平复,怎能沾塞北兵权?更何况,塞北需得上下心,容不得第二个人。”
陈家在塞北经营多年,提拔培养无数将领,都是塞北军中坚力。即使是元德帝想要彻底拔除陈家影响,都要有所顾忌。毕竟如果要蹴而就,塞北无人,胡人必当踏破边关入侵,到时硝烟四起,民不聊生,损失更大。
流鱼这个小太监绕弯子,踹流鱼膝弯下,阴阳怪气道:“得,这些好话假话,爷爷们听得多,不如讲点有趣儿。”
流鱼目光灼灼,里头盛满野心,“想拼把,不拼把,如何有前程?不愿待在御膳房,整日与炊烟柴火待在处,白白误此生。”
富贵险中求,他直明白这个道理。宫中不贯如此,人人都想往上爬,哪怕踩着是旁人血,又有何干系?
得福挑挑眉,又尖又轻地笑声,“你倒是个机灵孩子,机灵地方也对,咱们沉云宫,最缺就是你这样。最近咱们娘娘少个梳头,你回去练练,咱家把你从御膳房里挑出来,就当收第个干儿子。以后啊,富贵荣华,再也少不。”
他知道流鱼不是什安分性子,可到底年纪还小,身边又缺机灵能干人手,他能掌控得住。
可是元德帝天性多疑,阴晴不定,对兵权重视而言,是绝不可能放任塞北继续放在群原先隶属陈家将领手中。即使陈家死光,这些将军永远都不可能同陈家脱不干系,他们要慢慢地,个个死在元德帝手中,要跟随景砚这个废太子。毕竟即使元德帝英年早逝,登基得若是冯南南孩子,塞北依旧会是新帝根心头刺。
现下最优也是唯选择,便是跟随废太子,可有陈桑就不同。如果有选择,就会有不同和纷争。
景砚顿顿,似乎是在等待萧十四想明白,朝他笑道:“孤以为你们都该明白,陈桑是不能活。”
流鱼得肯定消息,又磕几个头,连忙趁着无人发现,于夜深时回去。
得全满心里还是那日遇到漂亮脸蛋,谄媚地笑着,朝得福贴过去,问道:“哥,知道你有自己计划,就是那个,那个叫良玉……”
得福恨他不成器,但到底是自个儿亲弟弟,还是心软,冷声道:“你收敛些,从小到大,你想要,哥哥能有不让你得手时候?且等着吧。”
他们声音渐渐隐没在夜色里,再听不清。
太清宫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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