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镇定比任何劝慰都有效,总算稳住迟莲,把这句话听进去。
迟莲托起身边常带那枚青莲花玉佩,将那些从帝君体内飞散、被金匮玉锁阵阻拦在天顶金色飞光丝缕收拢起来,连同帝君仙躯道收入秘境之中,最后只剩渗入地底鲜血实在没法再提出来,他终于挥手撤去法阵。
明枢要过来扶他,被他轻轻地推开,迟莲拄着自己剑,踉跄着站起来。
“回降霄宫。”
从那天开始,降霄宫主殿深锁,迟莲把自己关在殿中,开始发疯似地从帝君藏书中寻找北辰仙君所说复生之法。然而他看得越多,越能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他们讳莫如深、不忍明言真相——天族旦死去,就是彻底烟消云散,再也没有扭转乾坤生路。
锁阵,此刻他忘自己是个神仙,忘怎用仙法咒术,甚至连自己剑都拾不起来,唯还记得就是这个法阵,全凭着身体记忆在半空随手乱画个。
随着法阵落地,座金玉双色透明结界顷刻拔起,将二人笼罩其中。
金匮玉锁,珍而重之。他当初拼命学会这个法阵,其实是想要有天能把帝君和降霄宫都罩进来,风雨不侵,无坚不摧,千千万万年如旧,永远做他回望之中桃源仙乡。
这个法阵没有在帝君遇险时保护他,也没能在垂危之时挽留他,现在唯作用,竟然只是阻拦帝君遗躯不要那快就消散。
天塌下来尚且还有时半刻缓冲,帝君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他。
北辰仙君缓兵之计很有效……就是太有效,他到现在还是没有缓过来。
外面人声不绝,乱作团,苍泽帝君陨落震动九天十地,众仙百态都在这短短十几日内展露无疑。迟莲知道北辰仙君他们正在外面殚精竭虑地支撑,关于显真仙君生死、关于三才印下落、关于降霄宫下任继承人……桩桩件件,步步紧逼,以往被帝君弹
迟莲在阵中抱着帝君遗躯枯坐三天三夜,期间无数天兵天将与仙官来来去去,谁也没能叩开这道金匮玉锁阵,直到降霄宫众仙赶来,北辰仙君亲自到阵外问他:“白玉京有数不清复生之法,迟莲,你是个神仙,你就甘心这认命,不再想办法救他回来吗?”
北辰仙君是掌殿仙君,降霄宫中帝君之下第人,他说话分量比任何人都管用。迟莲数天以来听无数遍“帝君仙殒”,却还是第次有人在他耳边提到“复生”,恍惚地抬眼望去,沙哑地问:“师兄,还有办法吗?”
“会找到。”北辰仙君笃定地道,“先回降霄宫,所有人起找,总会找到。”
这时候也只有北辰仙君敢说这种话,旁观神仙心里都像明镜样:真正天族和凡人、妖族都不样,他们原本就是天地清气所化,躯体只是神魂外相,不像其他族裔那样兼具肉身与魂魄。因此神仙虽然坚不可摧,然而旦摧毁就是魂飞魄散,身归天地,再也没有重来机会。如果是濒死之际吊住口气,尚且有挽回余地,却从没听说过谁是死透还能救回来。
北辰仙君依然注视着阵中二人,口吻坚定而平稳,就好像他真有十足把握:“眼下帝君要沉睡阵子,你就打算让他睡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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