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地极大,据说都城中有头有脸人物都来仰观圣颜,借刑秋光,行人坐在上方,看下面迎来送往,好不热闹。
才子们鱼贯而入,有老有少,神情忸怩,颇不自在。
过会儿,听见宦官宣号,圣驾到来。
刑秋说话很是不客气:“草包来。”
他们这种境界,人间尊卑实在不必过于挂心,陈微尘便转头去看,见皇帝约有三十,颇为白胖,挺胸昂头,左拥右簇,草不草包暂且不论,派头是十足。
他终是问出直想问那个问题:“为何?”
他不知道,有什能使个人对另个人有这样情。
“不为何,”陈微尘轻轻答道,“这是命。”
话音落下那刻,叶九琊忽然穿过这人总是被笑意掩盖眼睛,到深处,看见重重温柔迷雾下藏着绝望。
他又想起陈微尘昏过去时房中隐约回荡唱声与异象,唱是“上天苍苍,地下茫茫,死人归阴,生人归阳,生人有里,死人有乡。”
重天悟天地法,二重天寻得大道,三重天与日月同齐,他眼下是堪堪过二重天。
“这些天思虑过多,反倒忘到底要寻什道,”陈微尘倚着床头道,“还好想起来。”
叶九琊并未多问,坐在床边,把陈微尘手重新放回锦被里:“要观冥吗?”
——破境过后,常需静坐观冥,巩固修为。
陈微尘摇摇头,伸手圈住叶九琊腰身,额头抵在他肩背上,睁着眼睛发呆。
陈微尘醒来时候,已经是夜中。他发觉经脉里疼痛消去些,仙佛魔三家气息虽仍没有融合,却消停不少。
他从床上坐起身来,见房间空空荡荡,正心中落寞之时,却见叶九琊推门进来,透过屏风看去,雪白衣飘飘缈缈,恍若谪仙。
他便倚在床头眨不眨地看。
白烟自香炉中流出,缠缠绵绵地浮动着,陈微尘朝叶九琊招招手,要他过来。
他昏睡半天,此时浑身发软,张张嘴,好不容易才发出声来,还带着点沙哑:“要喝水。”
刑秋座位就在帝座右下,近日天热,他穿得很是轻薄,深紫薄缎,广袖里滑出白皙腕子来,漫不经心喝着酒,若不是魔帝身高高在上贵气还在,几乎让人以为是皇帝寻个祸国殃民
他有些迷惘,心想这人来历,恐怕不是原来设想那般简单。
国都桃花愈开愈盛,才子云集,桃花宴之期已至。
近日来都城忙碌,多半为此事。
“陈兄,”国师大人把玩着手里长笛,问:“你会不会作诗?”
陈公子摇着扇子很是风雅:“不会。”
许久才闷闷道:“叶九琊,你可知修什道?”
叶九琊:“不知。”
“佛偈上说无常,说难得久。可想想,自己实则也不想要有常,不想要长久,”他缓缓道,“修仙,你就是道,修佛,你就是圆满,修魔,你就是欲念。”
叶九琊转过来,与他对视。
他看见陈微尘也望着自己——以贯、浅淡温柔神情。
叶九琊微倾身,从旁小桌上拿过荷叶杯,斟茶水送到他面前。
陈微尘被美人服侍,十分愉快。
他放下杯子,被叶九琊拿手腕过去看经脉。
看完道:“破境。”
陈微尘朝他眨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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