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泡不闪。杜云停在玄关处换鞋,以养家之人姿态昂首走进去。
椅子上忽然出现人形,鬼王坐在上头,难得脸色难看。他道:“不穷。”
杜云停说:“冥币不算钱。”
鬼王哑口无言,半天才又闷声道:“有聘礼。”
杜云停目露怜惜。
顾黎虽然以背后灵跟杜云停许久,但骨子里头还是个古时恶鬼,存着让人心悸控制欲与令杜云停惊叹保守性。比如在街上瞧见个穿吊带姑娘,杜云停纯粹是用欣赏美眼光从她身上掠而过,恶鬼也不乐意,定要让他后脖颈凉飕飕,上头汗毛全都炸起来才行,还会强制地让他转头。
杜云停几次转头,都感觉自己特跟要给街道对面人敬礼样。
好像是有谁对他喊声向右看齐。
偏偏山海市里头,时髦爱美女孩子特别多,踩着小高跟穿着清凉出门到处都是。杜云停走两步扭头,走两步扭头,回去就忍不住对恶鬼抗议,“都快甩成落枕!”
许是为报复他这句话,顶上灯泡开始刺啦刺啦响,阴风阵接着阵,电灯闪好几下。
杜云停把纸钱烧完,拍腿,又从口袋里掏出什,起烧给他。
顾黎垂眸,瞧着出现在自己手中东西。是张照片,照片上青年眉眼弯着,笑很无忧无虑。
他身后还有个淡淡影子,是他自己。
“合照!”小生人说,“婚书上得用这个吧?”
顾黎定定地瞧好会儿,他并没说得用或者不得用,只是将照片收进胸口。
人是第个。所有第个都弥足珍贵,顾黎抚着他脸,忽笑,喟叹,“当真是捡到宝。”
他在这个人身侧,竟然连半分怨念都生不出来。
“——乖宝。”
他轻轻喊声,更深地将人抱进怀里,恨不能把他血肉,嵌进自己骨头里。
杜云停还是第次与鬼同住。他并没什不习惯,甚至主动将顾先生牌位也迎回来。
想什呢傻孩子,这要是能卖,就得被抓。
这特都是老古董,他拿出来,卖不卖出去暂且不说,首先就得无偿捐献给国家。
鬼王终于意识到,自己是个贫如洗穷光蛋。
他瞧起来有点郁闷,
杜云停丝毫不为所动,虽然身体颤颤,可眼睛里头却平静镇定很,只抬头看着那灯,说:“顾先生,你要是震坏,是要给买新。”
那又怎样?
电流响更厉害。
杜云停十分犀利地指出关键,“你没钱。”
“……”
他抬起眼时,撞上小生人眼。
干干净净,清清透透,在看向他时,里头什也没有映出来。
恶鬼忽希望自己是个人,活着。
这样,当青年看向自己时,他起码能真正地存放在青年眼睛里头。
两个人过日子尚且有摩擦,何况是人鬼过日子。
顾黎不能实际吃东西,哪怕装作吃,后头也会尽数吐掉。他更多只能靠香火,杜云停便每天拨半饭菜给他上供,成日家还给他烧纸钱。
顾先生站在他身后瞧着,终于道:“无需烧钱。”
“怎无需?”杜云停不赞同,“手上有钱好办事。”
“……”
鬼王头次知道,自己在阴间原来还需要有钱才能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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