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同虞小满聊天,随着意识模糊,他身子歪斜,脑袋抵着木头立柱,面朝窗外挂着灯笼方向,沉重眼皮缓缓下坠。
陆戟推开门,目及便是身火红嫁衣新娘坐在床边打盹景象。
只眼便移开视线。屋前建有坡道,方便四轮车滑行,陆戟手扶门框,肩臂施力抻,连人带车上进入室内。
屋内看不见张椅子,桌子也都改为合适高度,昨日心烦气躁时随手写字还丢在桌面,边上白日里刚摆果盘也未动过,陆戟将自己屋里陈设逐扫过,面容沉静,不露喜怒。
他是来取东西。
“那等会儿陆将……”虞桃拍下自己嘴,根据附上规矩改口道,“等下大少爷来,你打算怎伺候?”
虞小满忖度片刻,说:“给他打水擦脸,宽衣洗脚?”
虞桃噗嗤笑出声:“你是少奶奶,哪用得着干这些。”
“那该干些什?”虞小满没主意。
“也不晓得,嬷嬷走前没说。”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虞桃也跟着苦恼,“不过听说那陆……大少爷早过弱冠之年,他该是清楚吧。”
,现下虞小满身处陆戟卧房,想到今晚就能见到他,忽然有些紧张。
生怕自己毛手毛脚弄乱陆戟东西,虞小满乖乖回到床边坐下,小心翼翼地将销金红帕子盖回头上,遮住因为期待浮起红晕脸庞。
等就是好几个时辰。
日头偏西,虞桃敲门而入。嬷嬷先前交代过,说丫鬟总待在主子房里不合规矩,虞桃只好隔段时间敲下门,问虞小满饿不饿。
“不饿。”虞小满第五次回答,坐直身体,问,“陆……说将军,他来吗?”
今日喜事于他来说甚是荒唐,他本不欲参加筵席,早就起身打算出门,临到门口被太夫人挡路,指着祠堂方向质问:“婉儿最大愿望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,眼下你伤腿业是立不成,妻也不愿娶,难道想让她在地下不得安生?”
婉儿是
虞小满掰手指算算,按照人间年岁,陆戟已经二十有二,娶亲虽晚,但这种事他也是头遭经历,说不定也无甚经验呢?
这边虞小满兀自着急,那边虞桃望月叹息:“都说人生两大乐事,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,这洞房花烛到底有多快活啊……”
快不快活虞小满不知道,他只知道等待这件事有多难熬。
他等七个年头,眼下这夜竟比那七年还要漫长,他坐得腰僵腿麻,恨不能找条河,回水里泡泡。
月上中天,困倦席卷,虞桃熬不住回房睡下。
虞桃扭头往前院张望:“没呢,刚才那位云萝姑娘路过,说前头摆几桌,正喝酒呢,时半会儿估计过不来。”
虞小满霎时松肩膀,放松同时又有些失落,轻轻“嗯”声
掌灯时分,周遭更静。虞桃怕黑,倚在门边同虞小满有搭没搭地说话,说自己家里务农,若不是长兄缺钱娶媳妇也不会把她送到村长家,又说虞家村虽然地方小,不过依山傍海空气新鲜,天气也比这地处北方京城暖和许多。
将将勾起虞小满对海底思念,虞桃又换话头:“欸,你在虞家村时候,有没有相好啊?”
本朝民风开放,海底鲛人族亦受其影响,可虞小满听这话还是无端地羞臊:“没,没有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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