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须如此客气,你韬光养晦这些年,等便是这刻,作为朋友自当鼎力相助。”
低头瞧眼飘着袅袅残烟烛芯,沈寒云恍惚须臾,接着道:“只是,接下来局面势必大乱,你可替他做过打算?”
陆戟垂眸,掩去情绪:“计划里本没有他。”
“可他出现,说不准会影响你下步计划,而且……”沈
沈寒云见鬼似坐直身体,叼着蜜饯险些掉出嘴:“等等,等先出门看看,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。”
到底相交多年,自伤腿后陆戟沉寂许久,如今这张脸上总算有木然以外表情,恢复点正常人模样。沈寒云为他高兴之余,不由得好奇:“听说,今儿个这蜜饯是夫人请,怎着,刚上交钱袋,眨眼又讨回来?”
陆戟没想到昨日在刘家发生事传得这快,不过也没什好避讳,便答道:“他主动上交,说是赔礼,觉得太多,他便让请大家吃顿好。”
嘴里蜜饯突然就不甜。
沈寒云干嚼两下咽下去,虽好奇何为赔礼,却也知再问下去不合适,站起来伸个懒腰,从怀里掏出叠信件丢到陆戟桌上:“可惜今儿个不是专程来玩,但愿你看这些还笑得出来。”
起手不知该捂哪半边脸:“错,下回再也不喝这多酒,再也不会吓着你!”
“那这回呢?”陆戟煞有介事地问,“夫人打算如何补偿?”
正午,京郊练武场迎来访客。
沈寒云进门,就发觉气氛与从前大不相同。平日里这地方除却振奋士气呼喝声,几乎听不到旁动静,今日进到处理公事屋子里,来往走动将士脸上都带着笑,年纪小点儿走路都连蹦带跳,活像得犒赏要回家讨媳妇儿去。
陆戟再外头监督操练,回来拿名册段衡被沈寒云撞上,被问到怎回事,段衡咧嘴嘿嘿笑:“将军心情好,们也跟着瞎乐呵。”
室内点千步香,南方献来贡品,据传熏人肌骨后可保不生百病。
陆戟本不好弄这些,奈何是皇帝赏,说可助他治腿。天家赏赐不可转送他人,横竖不用也是浪费,他偶尔记起便点上,熏得满屋馨香。
沈寒云倒是喜爱这味道,深吸几口,倦意更浓,眯眼打会儿盹,好容易等陆戟看完,没什精神地问:“如今各处也差不多部署到位,怎样,到你说那个恰当时机?”
天还没黑,屋里已经点蜡烛。陆戟将烛台拨到跟前,将那几封信递上,仍火焰张牙舞爪将其包围,再吞噬,落下片灰烬。
火光熄灭,眸底蒙上阴霾,陆戟说:“就快到。”顿顿,又道,“多谢。”
问为何心情好,段衡眉飞色舞地把旁边桌上放着兜蜜饯拎到沈寒云面前:“夫人有赏,见者有份!”
约莫炷香后,陆戟回到办公屋子里,推门便见沈寒云歪在窗边贵妃榻上,懒散地翘着腿,手撑脑袋手捻蜜饯,还嫌不够惬意,问陆戟可有酸梅汤喝。
陆戟行至桌前:“你那儿不多是青梅酒吗?”
“不样啊。”沈寒云说,“酸梅汤是消夏解暑,青梅酒是月下畅饮,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去。”
不知哪句戳动陆戟,听罢他居然弯唇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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