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可
怎
办？’沈默闭目凝思起来，他要将心中
不自信和过于自信全部剔除，尽量客观思考
下自己处境。
虽然他是大明朝第个连中六元，被皇帝视为祥瑞之人，但这种光环能存在多久还是个疑问，如果李默和他党羽日复日说自己及坏话，难保嘉靖会对自己变心，到时候可就真成
砧板上肉！
想到将来凄惨命运，沈默忍不住打个寒噤，暗道：这是个‘言兴邦，语罹罪’时代，任何心慈手软都要不得……你对别人心软，别人不会对你手软，任何对敌人抱有幻想人，结局几乎是注定！
※※※
身上突然暖，沈默低头看，是若菡给自己盖上薄毯，他朝她笑笑，拉着她手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，两人脉脉温情地对视着。许久许久，沈默方轻声道：“如果……是说如果，变成自私坏人，你会不会讨厌？”
雨早就停，众人吃过晚饭，便不好意思再赖下去，便纷纷起身告辞，待要找徐渭起回去合租住处时，下人回禀道：“徐大人睡得太沉，怎叫都叫不醒。”
“盆凉水就解决。”孙铤挽着袖子就要去帮忙，沈默赶紧拉住道：“就让他睡这吧，明早直接去当差就是。”众人自然是无不可，便不再管那位老兄。沈默让铁柱将他们送回去，顺便将徐渭官服取来。
※※※
雨后夏夜分外迷人，繁星照亮夜空下，暑气被涤荡干净，空气变得清爽无比，耳边是青蛙与各种夜虫奏出交响曲，令人感觉无比放松。
沈默躺在竹椅上，定定地望着璀璨银河，老长时间动也不动，显然心事极重……
若菡轻轻摇头道：“你不是坏人，从来都不是。”说着无限缅怀道：“否则，当初也不会孤身人，从那多倭寇手中把救下来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沈默轻笑声，也摇头道：“人是会变……”
若菡伸出冰凉手指，轻轻揉开他紧锁眉头，温声道：“从很小就出来支撑家业，爹爹传给句话：叫‘商场如战场’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，应对也要跟着变化，但人心境却要保持平和，这样子，就不会被行为干扰到心境。”
“修心是？”沈默轻声道：“看来境
他仍然在抉择，虽然人这生都是在做选择题，但这次选择真很难很难——如果真要去做，就是同时向两大巨头动手，且不说能不能行，单是这个想法就让人觉着无比疯狂。
绝对不能只动李默个，那会让反对严嵩人彻底灰心，甚至转而依附于他——结束内斗固然是好，但绝不能以这种方式，因为严嵩最大罪责，不是贪污受贿、不是拉帮结派、也不是生个极品混蛋儿子，而是不作为！
身为首辅他毫无担当，遇事能推就推、能躲就躲，只考虑自己乌纱，为己之利，尸位素餐，不管庶民死活——如果举国安定无事，这样也无所谓，让他再捞几年，被自然法则淘汰掉也就算。可现在大明朝正处于多事之秋，‘不作为’就是最大犯罪！
这样首辅，这样严党，多存在天，都是对大明伤害，其危害程度要远甚于现在李默！
‘绝不能助纣为虐！’沈默暗暗攥拳道：‘哪怕是留下李默也在所不惜！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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