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,嘉靖三十五年,丙辰科状元。
张四维,嘉靖三十二年,癸丑科,庶吉士第名。
吕调阳,嘉靖二十九年,庚戌科榜眼。
毫不夸张话,三人都有足够资格独立担纲此次顺天乡试,现在却要起来完成此事,只能说明个问题,就是上面无比重视。
再看十八位同考官中,也有好几个老相识,有沈默同年。大理左评事胡应嘉、行人司行人孙丕阳,还有王忬小儿子、王世贞弟弟王世懋,以及另外几个他也认识,却没必要介绍。
《易经》有云,‘观乎天文以察时变,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’,意思是,君主通过观象台解天象以察时运;通过贡院考察人文,以教化天下。所以顺天贡院坐落在京城崇文门内东南角上,与观象台相对而立,取得就是这个喻义。
它修建于永乐十三年,起于元代礼部旧址,自有明以来便是朝廷抡才大典重地,除承办北直隶带乡试外,还是全国会试场所。所以在全国十五所贡院中,数它最大最尊贵,其规模之宏伟壮观,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得到。
沈默从四抬绿呢大轿下来时,只见繁星满天,斗柄倒旋,才刚过半夜。他整整袍服,迈着沉稳步伐向贡院门口走去。八月京城,已经完全是秋模样,在这凌晨时分,已经有几分料峭寒意。
迎面是三座比肩而立青石牌楼。盘龙雕凤,芝灵纷缀,看上去甚是华丽庄严。左边牌坊上外面写‘腾蛟’两个大字,里面刻着‘明经取士’四字;右边牌坊上外面刻着‘起凤’两个字,里面写‘为国求贤’。而中间最大牌坊,则只有正面有字,是永乐大帝御笔题写‘天开文运’四个大字。
透过牌楼远望,广场尽头便是贡院。贡院墙有丈五尺那高,上面还布满荆棘,防止有人越墙作弊,因此贡院有‘棘闱’、‘棘院’之称。四个角上还建有望楼,便于瞭望观察……这哪是考场啊,根本就是戒备森严监狱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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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会儿,吉时到。贡院前三炮响,在沈默注视下,兵丁将栅门缓缓打开;又是三声炮,大门开;再放三声炮,龙门也开!共放九声大炮,封闭两年半顺天贡院,终于重新开门!
放过炮,沈默便领着他考官们,从道
远远能听见谯楼传来三更天鼓声。沈默只见贡院门前官道上,已经是灯火通明,专门派来监场京营兵丁,手持着灯笼,手反握着腰间佩刀,昂首腆肚、神情冷漠排成两排,将整个贡院范围都警戒起来。
沈默知道,这些兵丁不只是协助他监考,还是监视他们这些考官。
当他将目光,从远处移到牌楼下面时,发现那里已经站几十号*员,那都是他此次秋闱属下。
沈默走过去,那些人便在两位副考带领下,沈默还礼笑道:“诸位,多余话不说。就八个字‘齐心戮力、同舟共济’。”
众人都点头道:“尊大人号令!”然后相见,两位副主考个是内阁司直郎、左赞善张四维,个是翰林院侍讲吕调阳,三人见面不由会心笑,暗道这次乡试规格可够高——可不是嘛,他们三个虽然官位不算太高,都是些五六品货色,但本身成色摆在那里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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