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当今这年代,于少保那
身为品大员,内阁次辅,在常人眼中,徐阶这辈子实在是太过瘾。但有道是‘知者谓心忧、不知者谓何求’,其实他心里苦闷,要远远超出常人。
徐阶痛苦来自于三方面,是愧疚,二是屈辱,三是失望。
愧疚是对夏言、对杨继盛,夏言是他老师,是夏言不计前嫌提拔他、栽培他,让他回到正确轨道上,最后才得以入阁为相,对他可谓有再造之恩,但当夏言被陷害、被关押,直到身首异处,家破人亡,最需要人站出来说话时,徐阶却背弃他恩师,不发言,不上书,仿佛从不认识自己老师般。
而杨继盛是他学生。在这个师生关系大于天年代,两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,学生要服从老师领导,老师要保护学生周全。但当杨继盛愤而死劾严氏父子,从而身陷囹圄,危在旦夕时,全天下人都在看着他徐华亭!都认为已经是内阁二号人物,可与严党抗衡徐阶,救救自己学生。
但在冷静分析之后,徐阶认为敌强弱态势没有改变,还远不到摊牌时候,如果仓促与严党开战,必定功亏篑,大败亏输……所以他又次选择沉默。其实他背地里也去找过陆炳,求他保护杨继盛周全,但那是暗室之谋,外人可不知道……所以在大家眼里,他徐华亭就是个为己荣华富贵,见死不救、贪生怕死懦夫!
中国人讲究个‘义’字,甭管你是真情实意,还是假仁假义,反正至少面上不能损这个字,现在徐阶表现,完全称得上无情无义,使他名声下子跌倒谷底,上朝有人指指戳戳,下朝也成别人唾弃对象。好长段时间,朝廷上下都没有和他玩。
徐阶却沉默接受来自百官鄙视,他知道时间会冲淡这种鄙夷,果然随着时光流逝,那些死去人们,已经从大家谈话中消失。大家又次回到徐阶身边,因为他在这些年中,不断地升官,不断地受到封赏。所有人都意识到,他就是严阁老接替人,自然要对未来首辅趋炎附势。
有好几次,徐阶都认为,自己已经足够强大,可以不用忍,是为夏言、杨继盛、还有那些被严党迫害致死无辜报仇,除掉那祸国殃民大*臣时候,但现实却无比残酷,每当他想要尝试着挑战严嵩,都被他狠狠打倒在地,还被轻蔑地吐口痰在脸上,根本看不到赢希望。
终于。在吃尽苦头后,他终于找到问题根源所在——是,自己经过多年努力,成为内阁次辅,距严嵩只有步之遥,然而这步,看似近在咫尺,实则隔着道几乎无法跨越鸿沟——他与皇帝之间,是单纯君臣关系,而严嵩与嘉靖,不仅仅是君臣、还是主仆,是玩伴,甚至还是某种程度上朋友……
皇帝都是乱世爱忠臣,治世好佞臣,忠臣可以与他共患难,但共富贵时候,肚子温良恭俭、忠孝节义硬骨头忠臣,就显得那无趣、那不合时宜,甚至那讨厌;远不如能揣摩皇帝心意、纵容皇帝欲望、陪着皇帝玩乐佞臣,那可亲可爱……虽然旦有事,这些人就露马脚,就比任何人跑都快,但现在大明不是还没到危难时候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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