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三五句后,乐声响起,歌声也益发清丽婉转、缠绵悱恻,真令听者神迷心醉……人们仿佛置身于暮春早晨,久立在高楼之上,微风拂面,极目远眺,只见碧绿草色、迷蒙烟光掩映在落日余晖里,皆乃望不尽春日离愁……
所有人都深深体会到歌者心中惆怅苦闷,他们五官五感,已经为歌者所有。此刻,以歌者心为心,以歌者念为念,世上便只有歌者独唱。无言谁会凭阑意?拟把疏狂图醉,对酒当歌,强乐还无味。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……
女子已经唱完很久,人们还沉浸在意境中不可自拔,许多人甚至涕泪横流,怎也止不住。
直到女子,又唱首舒缓愉快歌曲。众人闻之,才从自怜自伤心境中出来,气氛重新欢悦起来,再回首之前悲愁,人们心灵,都好像被洗礼过般,变得纯净不少……
悲喜间,数百人情绪,被这女子歌声牵引,其神乎其技,无以复加焉……
奉应,甚至不惜倒贴金物。
同时,妓女在演唱词曲时,也能渐渐悟出个中三昧,学得填词技法,提高文化素养。长久浸*此道,其诗词水平,比偶尔为之文人只高不低。所以张五也就是讨好说,心里压根没想过,这几个乡下来土包子,能有什好词曲,入得这些方家法眼。
陈恪看看苏轼,暗笑道:‘这里恰有个才比柳七大词人……只可惜还没到出佳品年纪。’这个年纪苏东坡,长处在作文,诗也尚可,词方面,却没什造诣……因为词这玩意儿,是给妓女唱曲用,以科举为目地读书人,在没有功成名就前,是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。
除柳七……
不过天分摆在那里,陈恪还是怂恿大舅子来个。
※※※
女子唱完两首曲后,便福福下台去,许是觉着阿堵物不配仙子,没有人打赏金银钱钞,但那些楼上富户,纷纷赠以
苏轼向来是不怯场,便道拿笔来。正在热闹哄哄说笑,只听外面突然鸦雀无声。他们这桌,也赶紧闭上嘴,往栏杆外望去。
只见那台上,又出现位女子,她穿身月白色衣裙,身材相貌、无可挑剔,举止之间,摇曳生姿,更是美到极点。不过这女子之所以登场,就使得方才群芳顿失颜色,还是因为她身上有种清冷气质,冷冽、恬淡,于事仿佛不起半点尘心——明明是她站在台上,万众瞩目,却让人觉着,好像她在冷眼旁观这浊世般,总之,清冷到极点。
要不怎说,男人都是贱骨头呢?这女子越是清冷,就越深深吸引住众人,教他们忘记心中所有事,半点不肯挪开目光。
只见她孤零零立在台上,起先是微低着头,待云板响处,方抬起头来,向台下盼。那双眼睛,如秋水、如寒星,又如春风拂面般,左右顾看之间,连那坐在远远在角落里人,都觉得她看见自己。那坐得近,更不必说。就这眼,满楼里便鸦雀无声,连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!
那女子便启朱唇,发皓齿,清唱几句词。声音初不甚大,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妙境:五脏六腑里,像熨斗熨过,无处不伏贴;三万六千个毛孔,像吃人参果,无个毛孔不畅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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