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算什东西?”赵卞说得很在理,涅鲁古却脸不屑道:“也配让尊敬
“快趁鲜吃啊。”头戴金冠涅鲁古,皮笑肉不笑道:“这可是匹上好战马,在你们南朝卖几十万钱。”
赵宗绩直皱眉头,心说,要是吃这玩意儿,岂不与禽兽无异?便坚决不动。
但对方毕竟是番‘盛情’,总得给个合适理由,才算说得过去。他便道:“多谢盛情,但儒教弟子,须谨奉先师教诲,‘失饪不食’。”
按说这解释已经过得去,但涅鲁古脸还是拉下来:“太不给面子吧?”
“们自然想给王爷面子,可这样来,就违背圣人教诲。身为使节,这不适当。”赵宗绩端起酒杯道:“在下自罚三杯,向王爷赔不是。”
抵达中京后,辽国中京留守、楚王涅鲁古设宴款待宋使。
中京已经离开燕云数百里,此地风物人情,处处是浓重胡味,再也找不到汉家痕迹。
譬如这宴席,以文木器盛虏食。开席先上盆驼糜……就是用骆驼肉煮成肉粥,用木勺舀着吃。这是辽国传统大宴开场食。
然后大盘大盘上肉食。肉食丰富多样,有畜牧饲养牛羊肉,也有畋猎捕获各种飞禽走兽,但烹饪方法却只有两种,要煮成稀烂濡肉、要腌成腊肉。然后切成正方形肉块,放到大盘中端上来,客人自己用匕首割成小片、用手拿着食之。
不过照顾到宋使不善于用刀匕,所以他们桌边,都有衣鲜洁衣契丹婢女,持帨巾,执刀匕,遍割诸肉,以啖汉使。
“谁让你喝酒?”涅鲁古冷哼声,他是辽国皇太叔之子,身份高贵、颐指气使,根本不把赵宗绩这个南朝王子放在眼里:“你今天,不吃也得吃!不然面子往哪搁?”
“两国相交、以礼相待,自然都有体面。”赵宗绩淡淡道。言外之意,是你先不给面子在前,没有面子也是你自找。
厅堂中气氛顿时凝滞,陪坐辽国臣子,纷纷怒目相向。
宋人这边也都板起来脸,他们怎会看不出,这个辽国楚王,是在存心生事。
“王爷息怒,请容下官言。”赵卞赶紧出声道:“宋辽天南地北,各自生活方式差异很大。两国睦邻友好,向来相敬如宾,相互照顾饮食习惯,多年来都是如此。”
这路上宋使除食牛羊之肉酪,就是吃用羊奶煮粥,就连陈恪、赵宗绩这样年轻人,都已经见不得腥膻,实在是消受不得。
好在这中京怎说都是辽国都城,还是有菜蔬供应,只是辽人吃菜方法太过生猛,根本不加烹饪,也不沾酱,直接就着肉生吃……尼玛,这是吃菜还是吃草?宋朝人又无奈。
且辽国人不仅生吃菜,还吃生肉。宴席中有道菜,是用‘兔肝切生,以鹿舌酱伴食之’,赵宗绩尝口,差点没吐。
但这比起这日压轴大菜,又算不得什。只见侍者牵上匹骏马,先用烈酒灌之,然后于其腋间破之,竟生取血淋淋马肝出来,立时切献给宾客。
当时赵卞就吐,他上次出使辽国,就知道辽人有吃生肉习惯,但人家照顾宋使,给吃都是熟食。这次也不知是抽得哪门子风,竟然现场活取马肝生啖。这对宋朝士大夫来说,是在太有冲击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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