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当日在南京(商丘)看到行在诸将后,便自诩‘天下当先’韩世忠,经过寿州战后更是骄横无比,只带八百骑,便要强行兼并丁进三万众,可谓气焰嚣张。
然而,韩世忠军痞性格,所谓骄横惯,却不代表他手下没有细心之人。
大早上,韩世忠刚刚在自家儿郎身前抖过威风,上午时分,朝廷派出那个‘子曰’,便打着天使仪仗,穿着身崭新红色官袍,从身后已经上岸官家那边过来,眼瞅着就要先行而去……而解元看着这幕,却是陡然想起事来。
“五哥!”解元以手指向此人。“怎记得,这个‘子曰’挺得官家看重,算是官家身边梯己人呢?好像也与张宪台是生死之交……到时候若按你方略,把人家害死又如何?”
“如何会害死他?”骑着高头大马却又格外人高马大韩世忠言语中尽是敷衍。“他自去请丁进,与咱们何干?”
“那丁进攒钱粮军械就全是咱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若如此,丁进三万兵马能分咱们多少?若尽取钱粮,官家会不会为此少给们兵马?”
“想甚呢?”韩世忠将脑袋扬愈发高挺,不屑之意溢于言表。“三万杂兵,真正健壮有用能有万?先挑拣出来便是,剩下王夜叉他们想要,俺自乐意大方。”
话说,问话二人依次是成闵和解元,后者因那日功劳已经是摧偏军统制且不提,前者身为韩世忠在背嵬军中亲近小校,倒有几句值得说地方。
“丁进那种人,来是未必敢不来,但旦来此,必然会以那人为人质。”解元无语至极。“到时候五哥你若冲慢些,里面有丁进心腹看着他,人家岂不是命呜呼?”
“那便冲快些就是。”韩世忠愈发敷衍。“他自当众请命去。”
解元也是终于愣:“那岂不是人尽皆知是五哥你害死他?”
“哪来如此多废话?”韩世忠时气急。
然而,下刻,就在解元准备再劝劝自家兄长时候,二人却又齐齐闭嘴,乃至于面面相觑,
具体来讲,乃是说成闵这厮,和新任镇抚使岳飞,以及昨日才上张浚张宪台升官簿刘子羽都有点关系……此人出身河北敢战士,跟岳飞样,都是刘子羽那位殉国于靖康中亲父刘韐老部下,三人勉强都算是同袍。
只不过个彼时刘子羽不仅是衙内,更是由于坚守真定军功,破例加五品文官散秩,所谓高高在上,而另外两个都只是大头兵罢。
而以成闵和岳飞两个大头兵来说,前面人生经历倒也算是无甚差别,都是河北本土勇武之士,都在靖康中国破家散,都在建炎中成为基层军官,纷乱之际,身边也都聚集着百八十骑伙人样子。只不过,人岳飞上来就入大元帅府,然后到南京(商丘)就立即写千言书弹劾李纲,由此展开他传奇命运,而成闵却晚步,直到去年后半年才下定决心南下投奔行在,却是成为韩世忠部属。
只因为他武艺着实出众,又对脾气,所以韩世忠多少高看他眼,以至于很快受到重用……当然,也就是重用而已,跟老战友,甚至可能是昔日老小弟岳飞相比,也就是那回事。
人命运嘛,也要讲个时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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