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玠时语塞。
“是怕直言引来官家不快,还是怕当众说这话,往死里得罪曲端?然后又给人扯起旧事,说你是负恩之辈?”吕颐浩追问不及。
吴玠只能讪讪而顾左
“吕相公想想。”吴玠认真以对。“天降雨水,弓弩不张,军失却劲弩,确系吃亏,可金军难道不也失硬弓吗?而且平野泥软,于骑兵不利,金军骑兵稍多,在这处也更吃亏。”
吕颐浩当即再度颔首。
“至于说因为雨水顺势等岳元帅,就更是不妥,因为雨水如此,岳元帅既发军中精锐来援,剩下步兵大队,只会来更慢,反而越是因为下雨,越要摒弃等待大股援军心思。”吴玠继续解释。
吕颐浩也继续颔首不停。
“不过,这些都不是关键,关键是军不能因为雨水失气势。”吴玠赶紧点出重点。
去,这才独自人匆匆追出来。“且停停,末将有肺腑之言。”
雨水淋漓,自廊檐滴落成串,县衙后堂走廊尽头吕颐浩回头相顾,扶着手杖稍作驻留,旁梅栎也赶紧打着伞知趣躲入旁边雨水之中。
“吕相公。”吴玠见状立即上前,然后诚恳躬身以对。“且听末将言。”
“说吧。”吕颐浩虽然之前落水,再染风寒,以至于面色苍白,但精神看起来却似乎还好。
“能否请相公再去劝劝官家?”吴玠直起身来,诚恳以对。
“哦?”吕颐浩再度出声。
“请相公想想……不要从咱们这些决断者来想,也不要从金军决断者来想,只从下面士卒来想……自开战以来,咱们是不是连战连胜、进军不停,丝毫顿挫也无?而从金军那边士卒来看,他们是不是接连受挫,应接不暇,以至于大举败退?”言至此处,吴玠稍微顿,方才继续解说。“这个时候,如果因为雨水停止进军,不对就在眼前金军发动打击话,将会是开战以来军第次明显畏缩停战之举……所谓休整之论,只对曲都统和他带来援军有利,对河东方面带来十五万主力大军而言,却不免受挫,甚至有可能会激发出金军士气……为万多人战力而牺牲十五万人士气,这样是弊大于利。”
“这个老夫倒是稍懂……鼓作气再而衰嘛。”吕颐浩似乎完全被对方说服,却是手拄拐,手捻须。“吴节度,你说极有道理。”
吴玠时释然。
“但是吴都统啊……”吕颐浩放下捻须之手,微微叹。“你说这些道理,为什不直接跟官家讲清楚呢?反而要老夫代为转达?”
“劝什?”吕颐浩正色相询。“为何要劝。”
“末将是担心官家因为这场雨水不能决意出战。”吴玠愈发诚恳。“之前在太原时,官家便有些犹疑,而眼下这场雨水就更是过于明显……太平河,bao涨,弓弩不开,后勤艰难,曲都统及其部状况也确不佳……”
吕颐浩微微颔首,却只是拄着手杖并不发声,也不知道是赞同对方担心还是赞同对方描述。
“相公……这个时候,若是官家因为曲都统等人言语,决心借水势稍作休养,再行开战,甚至要等岳元帅顺河而下,两面夹击,那就反而要错失良机。”说到这里,吴玠不免长呼口气。
而吕颐浩也稍微来点兴趣:“怎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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