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晚!”牧旷达笑着说,“迁都之事方定,诸事繁复,是以耽搁不少时候。”
众人忙起身,昌流君、长聘武文,左膀右臂跟进来,可见给足武独面子。
“不妨。”武独说,“正看着戏,倒不气闷。”
大家各自先朝牧旷达见过礼,牧旷达又朝长聘说:“你师叔神龙见首不见尾,早知道,该让王山抱着他大腿,拖也拖回来。”
众人都笑起来,牧旷达道:“吃吧,莫要管老头子,本来也正是借着给你二人接风,蹭口热饭吃。”
郑彦倒是知道,见着这名唤冯,只是笑笑,不说话。
“现在你知道,乌洛侯穆。”郑彦朝郎俊侠说,“殿下还是很有仁心,生怕你气着,对身体可不好。”
郎俊侠不理会郑彦嘲讽,将目光投向蔡闫,蔡闫十分尴尬,咳声,说:“冯,起来吧,那个位置是给你。”
蔡闫指右手最末位置,冯又朝郎俊侠、郑彦行礼,沉声道:“罪臣冯见过两位大人。”
“是人皆有罪。”蔡闫说,“否则世间便无需圣贤,既来东宫,便认认真真活下去吧。”
郑彦骑着马,到得皇宫后院马厩里,翻身下来,外头昏昏沉沉,已是薄暮时分,还下起小雨,蔡闫正在吃饭,郎俊侠在旁坐着。
“怎说?”蔡闫问。
“探过武独口风。”郑彦也到另案后坐下,拈起盛着冷茶杯子喝口,答道:“依臣所见,想必不愿进东宫,奔霄已送回去。”
蔡闫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咀嚼着食物。
“武独房里头有小少年。”郑彦又道,“名唤王山,想必就是被牧相派往潼关特使,殿下若有意照拂武独,给他这个机会,还须得在此人身上下功夫。”
段岭笑道:“猜牧相也实在太忙,回来自然不敢多吭。”
牧旷达点点头,赞许道:“这次你们办得很好,去掉心头大患,潼关至少十年之内,都不会再出岔子,今日与陛下谈及,陛下很是欣赏你,武独。”
武独只淡淡地“嗯”声,说
冯微微笑,蔡闫赏他杯酒,冯便细细地啜着,殿外西风起,落叶哗啦啦地飞过去,如同满庭血。
秋风萧瑟,星汉灿烂,相府中点起玲琅满目灯,五光十色,照着边阁内宴席,还请人来演皮影,几下弹,两句唱,绰绰约约,影子在幕布上摇来晃去,讲是虞朝江州只狼人故事。席间上半斤重公蟹,七两母蟹,用蒸笼装着。
牧磬饶有趣味地看皮影,段岭给牧磬拆蟹吃,时不时聊上几句,武独则用筷子挑出蟹黄蟹肉,放在壳里,搁在旁,给段岭留着,免得他顾着伺候牧磬,自己吃不上热。
“给吗?”段岭笑着说。
武独示意你吃就是,段岭便自己取去。
蔡闫“嗯”声,外间有人通报道:“殿下,人带来。”
“请进来吧。”蔡闫说。
蔡闫用“请”字,郎俊侠便眉头微微皱,望向殿外。只见名男子瘦骨嶙峋,三十来岁,眼神阴鸷,皮肤粗糙,换身干净粗布袍子,脸上满是瘀青,走路无声无息,扬起阵风,进殿中。
“冯拜见殿下。”那男子说,继而振两袖,朝着蔡闫拜下去。
“你不曾告诉他也被赦。”郎俊侠冷冷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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