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到这。”长聘饶有趣味道,“府上正要写帖子,预备下来年开春恩科,咱们府上乡试是免,以王山小兄弟文章,自然也不必再等三年,便上去参会试也无妨,只是这出身,还须得请武先生赐教,好吩咐人下去封名帖,拜夫子用。”
段岭心里“咯噔”声,未料长聘居然还来这招,说是在试探自己,段岭觉得他是有这个心,而是否怀疑自己身份,则不定。
武独早已想好对策,朝段岭说:“你爹叫什来着,成日大哥大哥地叫,名字竟时记不清。”
“王晟。”段岭答道。
“王晟。”武独叹口气,想想,说:“王山从小无母,爹是个药商,偶尔也给人看看病,当个大夫,与在浔北相识,常为找些珍稀草药。南来北往,见识原本就比寻常孩儿多些,几番想托给,免去天涯奔波,但当年寄人篱下,自己尚且不能顾,便未去管这父子俩。”
:“托丞相鸿福。”
厅内数人仿佛也察觉到武独变化,各看他眼,却不作声,只有长聘笑笑,说:“昔时常想着追随师叔左右,十年前别,再无音讯,这次王山小兄弟能见得他面,当真是缘分使然。”
段岭说:“费先生身体很好。”
先前段岭消息来往,用俱是书信,如今细细道来,描述从初抵潼关,到最后战,实在是惊险万分,但大多计策,都归在武独身上,以免引起牧旷达与长聘怀疑。牧旷达听得时不时点头,长聘拣只蟹来吃,目光不在段岭身上,只看着皮影戏。
段岭把事情扼要交代完后,武独随口说几句,无非是潼关布置、敌人军力类事,牧旷达便道:“武独,你带兵排阵、攻坚游击这方面倒是有天赋。”
段岭想起父亲,武独虽是虚构他身世,却多多少少,与他记忆有着相合之处,不禁忆起往事,时百感交集。
“悬壶济世之人,积德行善,荫庇子孙。”长聘道,“你爹定是好人。”
段岭点点头,武独又笑起来,拍拍坐在身旁段岭肩膀,牵着他手,握在手中,彼此手指摩挲,段岭心里涌起温情,知道武独并非演戏,确实是在鼓励他。
“这小子从小便讨人喜欢。”武独又朝众人说,“三教九流,当兵打铁,蹴鞠跳大神,裁缝戏子,感念他爹恩德,都会择些技艺传他,至于学到几成,就不知道。他八字大,据说也不好婚娶,王大哥昔年说过,让他跟,至于来日如何,容打点就是。”
“那便听你吧。”牧旷达道,又朝长聘说:“便以医商世家王氏,祖籍浔北,与他并报
“跟赵将军学吧。”在旁昌流君说,“如今都成绝唱。”
牧磬听出昌流君话中之意,“噗”声笑喷出来,段岭看眼武独,武独却完全不将昌流君挑衅放在眼里,只是谦虚地点点头,说:“总比跟着高人多年,却什都没学到好。承让。”
这次是段岭险些笑喷出来,武独又将装满肉和黄蟹壳递给段岭,朝牧旷达说:“想着就要科举,恐怕耽误山儿读书,便匆匆地赶回来。”
“拖家带口人。”牧旷达朝武独说,“太子倒是赏识你,回去,你还得好好想想。”
武独便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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