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独换过药,穿上外袍要起身,段岭问:“又上哪儿去?”
武独答道:“给你想办法找点吃去。”
段岭笑起来,说:“正在想办法,这本该是职责。”
武独摆摆手,说:“养家糊口,没有办法。”
“哎,等等。”段岭说,“还有些事得想办法,咱俩起。”
“这便去办吧。”李衍秋起身道,“退朝。”
秋来天阔,北方风吹草低,滚滚麦浪。元人撤,段岭便马上就地解散军队,让他们前去秋收,免得误时候,时间偌大邺城空空荡荡,人们全部出去收麦磨麦。
死去将士要抚恤,伤者要探问,段岭足足忙三天,简直是筋疲力尽。回到府后,段岭在房中给武独换药,先前箭创留个疤,这次打仗又添道新伤。
“打场仗,添道疤。”段岭说,“过不几年,身上当全是伤。”
武独说:“合该多带几道痕,来日老,你当皇帝,嫌弃时,便给你看看,自然想起待你好来。”
任时,陛下已下‘权宜行事’密诏。何况元人已不是伺机而动,乃是犯疆域,这仗,于情于理,都是该打。”
蔡闫说:“四千人打五千人,倒也打场不错胜仗。”
“殿下。”谢宥说,“此战不可以兵力多寡来判断实力悬殊。”
李衍秋沉默不语,仍在看地图。
谢宥上前步,朝众大臣解释道:“元军擅游击,不擅攻城,自玉璧关以东疆域,国界线上沿途城镇与元军交锋时,最常使用方式就是闭城不出。但这次,河间校尉武独则是率军埋伏,觑元人攻城之时袭其后阵。配合秦泷,两路包抄,直追着元人直到浔水,虽未亲眼所见,但根据王山军报所言,想必就是这般。”
“说什呢。”段岭哭笑不得,看着武独,心中动情,便抱着他腰,俯在他肌肉分明肩背上,亲亲他脖颈上刺青。
“那小子想必不敢再来。”武独又说。
“他还会来。”段岭说,“不到明年入夏,他定会来。”
拔都打个败仗,缘由段岭是清楚,这并不代表他实力不行,而是元军内部也有着分歧。下次再来时,他定会做足准备,带上阿木古以单挑武独,并召来驻扎在呼伦贝尔亲兵。
短暂大半年时间,将是他们至为宝贵休整期。
“这是当年先帝惯用打法。”李衍秋云淡风轻地说,“那年在上京,与耶律大石战窝阔台,便是先行埋伏,袭其后阵。此战虽说军功都在武独身上,但王山功不可没,若无他截得元军密信,知会玉璧关下韩滨,袭元人援军,料想此时邺城已失。”
众人不语,蔡闫颇有点心神不定,李衍秋望向蔡闫,温和道:“皇儿觉得呢?”
“嗯。”蔡闫答道,“便交由兵部评核吧。”
牧旷达又道:“虽已将元人赶出河北,邺城、河间等地依旧误秋收,月前征募民兵,难及农活,说不得还须得调些余粮,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。”
户部尚书叹口气,说:“北方若再有灾民南下,实在是没有办法,只能供给邺城所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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