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旷达怔,正要出口安慰,李衍秋却朝牧旷达笑笑,说:“若三哥还在世,说不得又是另番光景。”
牧旷达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,他自然明白李衍秋之言何意——他已经调查出,杀李渐鸿,正是自己。千错万错,那天就不该设法算计李衍秋,他对昌流君、对武独与王山,实在是太过自信。
“回去吧。”李衍秋说,“回去过个好年。”
牧旷达只得答道:“谢陛下恩典。”
“今日颇有点倦。”李衍秋又说,“中秋后再与你起喝杯酒,好好叙叙。”
二十年前事,时间又依稀涌上彼此心头。状元郎金榜题名后,谢过天恩,还教李衍秋读过半年书。李渐鸿年少时征战在外,与他并无多大感情,牧旷达外放三年,归京后便入朝为官。
殿试那年,正是上梓之难后,迁都至西川第年。
黑暗巷中,唯独牧旷达手里灯,照着两人前方那小段路。
后来,政局便渐渐稳下来,牧旷达更将亲妹牧锦之嫁入宫中,与李家缔结坚不可摧联盟战线。
“父皇临终前那几年。”李衍秋又缓缓道,“若非你力主大局,与赵奎周旋,只怕难以善罢。”
候,这令牧旷达十分意外。
除夕夜里,长街空空荡荡,已没人,各家门前挂着预备明日早放开门鞭炮。郑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,与牧旷达、李衍秋拉开段很长距离。
仿佛他特地过来,就是为与牧旷达走这段路。
“你入大陈朝中为官,也有十九载。”李衍秋说。
“回禀陛下,马上就是第二十年。”牧旷达说。
牧旷达边咀嚼李衍秋这话,边恭敬将他送到巷外。外头停两匹马,李衍秋先是翻身上马,郑彦则从后头快步追上,驾马追随李衍秋离开。
牧旷达遥望李衍秋离开,寻思良久,转身时步履蹒跚,步步离去。
邺城,场除夕瑞雪,预兆着又个丰年来临。年初时,段岭整个人缠在武独身上,趴在他胸膛前。武独昨夜喝醉酒,正打着呼噜,把段岭吵醒,打着呵欠起来。
武独呼噜也停,不
“都是当年陛下勤于政事。”牧旷达恭敬答道,“臣只是尽本分。”
那些年里,老皇帝卧病在床,脾气,bao戾。大小事由赵奎与牧旷达提出,李衍秋决议,足足近十年时间,李衍秋不得不借助牧旷达力量,与赵奎对抗。
“朕还记得。”李衍秋停下脚步,说,“惊闻征北军骤变那年,当真是如中雷击般。”
牧旷达答道:“如今想来,最为痛心,便是先帝驾崩那天。”
“若朕不让他出征。”李衍秋说,“如今他就还活着,驾崩,就是朕。不对,应当叫‘薨’。”
“朕还记得十岁时初见你。”李衍秋说,“乃是在殿试上。”
牧旷达答声是,虽已近知天命之年,脚步却依旧稳健,为李衍秋挑着灯笼。
“王山殿试时。”李衍秋说,“朕不知不觉,便想到你。”
牧旷达微微笑,答道:“臣还记得那年殿试,陛下在殿外头朝里看,被韩将军劝回去。”
“那天三哥骗在御花园里头等着。”李衍秋说,“却自顾自出去打猎。还是你殿试后,陪着朕说会儿话,答应带出宫玩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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