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闫只是喝两口汤,吃个馄饨便不再动那碗。姚复说:“这手艺,快赶上郑彦本事。”
语出,众人便都笑起来,韩滨说:“姚侯好大口气,居然也仅是‘快赶上’而已。”
姚复也是天生品鉴者,说:“若论食材精巧,诸味和合,肉、鱼、虾、姜汁、雪里红并花生芝麻,与这碗鱼骨汤调配,确实不及郑彦技艺。但若论其火候、落料、擀皮手法、剁馅力度,可见这厨子生浸*其中。”
“有时人活生,只为做件事。”段岭答道,“圣人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,有人煎辈子鱼,有人治辈子国,俱是如此。穷其生,只为煮碗馄饨,正是如此。”
众人听到这话,纷纷点头,段岭说虽是最浅显道理,在座之人也早已明白,但此言重提,永远不会有人觉得厌烦,得闻大道,而再、再而三,心中仍是敬服。
次端上青花瓷碗,搁在每人案前,海碗装七分满,里面俱是馅满皮薄馄饨,上头撒满芝麻与花生碎,汤里化开小块油,底下垫着烫得恰到好处雪里红。
段岭:“……”
牧旷达说:“殿下请,各位请。”
蔡闫魂不守舍地喝口汤,段岭却怔怔看着那碗馄饨,再抬头看郎俊侠,想起那夜他带着自己离开浔阳,在巷子里买大碗馄饨给他吃。
哪怕过这多年,他始终不曾忘记,当年吃过那碗馄饨,而走遍天涯海角,再也没有吃到过这样味道。
“所以若论庖厨功力。”姚复说,“郑彦倒是远远不及。”
姚复说这话时稍稍侧头,郑彦便点头受教。
郑彦做汤汁鲜美,面皮如纸,终究少点口感;天下第摊馄饨近乎透明,鲜虾个个精挑细选,亦终究缺点特别鲜味。这碗馄饨里带着太多记忆,仿佛喝到它瞬间,便想起浔阳段家里,饿得饥肠辘辘时光,有抹夕阳金光照在身上,而巷子里,站着那个身形轮廓模糊不清人。
那人永远只有个影子,是生命里个符号,是郎俊侠,也是李渐鸿,也是武独。
段岭吃下第口时,鼻子瞬间发酸,几乎要落下泪来,与此同时,他也知道牧旷达真正布置是什。
与席者仍各怀心思,未从方才震撼中回过神,牧旷达却问道:“殿下与各位大人,觉得这碗馄饨如何?”
“不错。”蔡闫答道,“汤汁鲜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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