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羲之说:“小时候,总以为道是能弄明白,长大以后却渐渐觉得,道也许是弄不明白。可
各自举杯敬酒,饮下之时,谢道韫眼里却仿佛带着少许泪水。
“道韫?”陈星问。
谢道韫随手擦拭下,笑起来,摇摇头,说:“青儿如今,想必也已投胎去。”
“投胎转世之人,”王羲之忽有所感,说道,“们还能找到吗?”
陈星想想,而后答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天驰今天十九岁。”谢安笑道。
“是啊,”陈星说,“十九。”
谢道韫说:“明年就二十,可以及冠。”
陈星“嗯”声,说:“及冠礼上,届时再请大伙儿来。”
众人于是都道好。
道。
项述站在树下,朝陈星望来。
陈星:“你们在做什呢?!过节吗?”心想你们这是打算弃城逃命,于是把好东西都拿出来,bao饮,bao食吧。
“给你祝辰啊。”谢道韫笑盈盈道,“等三个月,你家武神总算回来。”
项述已洗过澡,特地收拾过,换身藏青色文武袖袍,双目明亮,看着陈星,说:“是今天罢,没记错?”
天脉于苍穹之中横亘而过,地脉万年川流不息。寿阳城外是苻坚百万大军,寿阳城中,则是花灯璀璨,就像在神州心脏之地,照亮这黑暗长夜中整个世界。
“不过,”陈星想想,又道,“老天既然让人投胎转世,这世再记不得上世人,无论如何执着,也找不到下世人,想来终究是有其原因。你只要知道,在什地方、什时候,她仍然在,还活得挺开心,不就好?”
谢道韫于是点点头,谢安说:“小师弟,给们分说分说罢。”
陈星看着满院花灯正在出神,闻言怔,答道:“分说什?”
“头顶这片天,”谢安有感而发道,“与脚底这块地,大伙儿可是有好久好久,无暇再去谈玄论道。”
王羲之说:“咱们十九岁时候,都忘在做啥。”
桓伊说:“想必是腰畔佩剑,满天下到处找仙人,死皮赖脸,只求拜师学艺罢。”
众人又忍不住笑,谢安打趣道:“没想到呐,找辈子,居然在这个岁数上,找到大驱魔师,还陪着他起庆这个生辰,命事儿,当真说不准。”
明日苻坚就要带领百万大军,夷平寿阳,此刻众多事却仿佛被他们抛到脑后。项述打断道:“喝杯罢,敬你们杯,这三个月里,谢谢你们照顾陈星,以后也还要麻烦诸位。”
谢安仿佛感觉到什,却没有说破,陈星时也没听出来。只见项述提壶,斟酒,亲自分发到他们手中。
“不是今天也按今天过。”王羲之笑道。
“是。”陈星眼眶湿润,没想到战乱之时,尚有这小片天地与其中温情。
“今天你族人都在这儿,”项述在榻上坐下,侧头朝身边陈星说,“也不再是个人。”
陈星十分开心,却说不出话来,而后答道:“本来就不是。”
谢安、谢道韫、谢玄、王羲之、桓伊等人各自找地方坐,与他最亲近冯千钧、肖山却没有来,拓跋焱则已经死。想到这里,陈星不由得又有点难过,却知道此刻千万不能败兴,便笑道:“谢谢你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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