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望着小皇帝脸怔下,下子捂着脸哭起来,康绛雪不知道他到底露出个什样表情使得海棠忽然间如此地难过,只是脑中片空白,说不出话,也回不头。
就在这时,里间传来阵嘈杂之声,有宫人小心探头问道:“陛下,盛家姑娘情况怕是不好,陛下可要看看?”
这声打破康绛雪脑中空白,将小皇帝在情绪跌落深渊之前拉回来,他恍惚地回过神来,快速举步跟上去。
康绛雪其实很想和盛灵玉说些什,可他不知道说些什,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。
他仿佛落荒而逃般前往内殿,干涩地询问道:“怎样?”
全没。
盛灵玉右手废。
他再也……再也提不起霁月剑。
不,这只手定还能治,有平无奇在,什都能治好。康绛雪眼前发黑,感到阵阵窒息,他拼命地想要寻找些希望,可心里却有另外道声音告诉他:不会好,不可能治好。
陆巧断条腿,留下跛疾,如今想要笔勾销,不可能给盛灵玉留有余地。这就是结果,这个惨烈、无法挽回局面,就是他给盛灵玉做出选择,是他造成结果。
盛灵玉反应很迟钝,又或者,他根本就没有做出反应。
康绛雪等好几秒,都没有等到盛灵玉句回应,于是个呼吸之间,康绛雪心脏被股强烈恐惧吞噬,他叫道:“盛灵玉……把手抬起来。”
盛灵玉并没有回应,康绛雪只得自己去拽盛灵玉手,灯火照到盛灵玉手腕,上面裹着数层白布,白布将手腕束得很紧,乍看上去仿佛没有受伤。
可是,盛灵玉手并不受控制,康绛雪小心翼翼去触碰,只觉得那只手格外地凉,每个指尖都在颤抖。
盛灵玉手在痉挛。
殿内声音嘈杂,情况亦是片混乱,小皇帝进来以后,几乎没有落脚地方。宫人不停地更换清水和巾帕,往外移送秽物。平无奇在床边,扶着盛灵犀吐好阵,平息之后,盛灵犀依然神志不清,不住地冒冷汗。
这情况看着十分不好,康绛雪比之前更加无所适从,然而出乎意料是,比起关切自己更加关切妹妹盛灵玉并没有跟进内殿,而是在门口处靠着门坐下来,他倚在门口,只露出半截背影,沉默地听着殿内照顾盛灵犀各种声响,却
是他,这都是他选。
陆巧不可能让盛灵玉毫发无伤地回来,他早知道。
康绛雪发不出任何声音,他想问问盛灵玉疼不疼,想要安慰盛灵玉,想要崩溃,想要呐喊,可盛灵玉站在那里……那般平静。
正在痛人不喊疼,康绛雪何来叫喊资格,小皇帝望着盛灵玉手良久,用尽全力最终也只能硬生生地转过身去。
这眼,康绛雪看到海棠。
康绛雪并没有看到伤口,但这些抖动已经足够让康绛雪想明白:盛灵玉……盛灵玉手筋被挑断。
这是盛灵玉右手。
他用剑、提笔、扫贼寇、画山河右手。
这只手多地重要!康绛雪还记得盛灵玉在七夕大宴上那支剑舞,记得盛灵玉画工好到书画局都要请他前来。
盛灵玉本应该用这只手在以后生活里骑马射箭,保家卫国,而如今,这切设想全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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