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达明,今天是生日。”孟泽拽住他衣袖,见季达明犹豫,语气里立刻弥漫起希冀,“下面,你吃碗好不好?”
季达明捏着门帘手渐渐握紧,伊默脸在眼前忽远忽近。
孟泽见季达明不动,以为他心软,立刻欢欢喜喜地去盛面,然而当孟泽端着面回来时,随风飘动门帘前早已空无人。
是夜,季达明将以前伊默寄与自己家书封接着封拆开细读,如豆灯火飘忽不定,伊默音容跃然纸上,季达明眼眶湿又湿,将那些看千百遍信抹平亲吻,再逐折好封存。
孟泽又来。
孟泽给季达明拿双筷子,脸上挂着温和笑意:“以后吃饭不用等们,你吃完饭还要温书呢。”
提起书,季达明脑海里盘旋起方才书上批注,明明字字都认识,可是拼凑在起,句句都变成伊默名字。
伊默离世已有两年多。
季达明至今还不大相信,自己捡回家“小馋猫”比自己先步去阴曹地府。或许伊默还在奈何桥前等他,又或许早已投胎去好人家。
今日孟泽做桌好菜,有酒有肉,他叔叔家孩子吃得满嘴油光,季达明捏着筷子随便夹根菜叶,塞进嘴里却连酸甜苦辣都分辨不出。
出门帘,刚好看见银杏树枝条随风摆动,细碎日光散落满地,他抄着手驻足:“小默走后就没想再修它枝。”
孟泽直跟在季达明身后,听这话猛地仰起头,恨恨地盯着院中银杏树:“达明,们成婚多久?”
“不记得。”季达明注视着院中树随口敷衍,继而踩着满地碎雪眼眶微热,“伊默走两年又三个月。”
孟泽神情不虞,当着季达明面不敢表露出来:“快过年,不适合上坟,容易沾上晦气。”
季达明却含笑摇头:“小默哪里舍得让沾上晦气?”
“达明,灯暗,替你换盏。”孟泽说着就走到桌前。
季达明怀恋伊默向来不避讳孟泽,他用帕子擦拭装信书箱,瞧着却总也不干净,不免有些苦恼。
“去打些水。”孟泽站在他身侧轻声道,“沾水好擦。”
季
孟泽虽与侄子说话,眼睛倒时时刻刻盯在他身上:“再吃些吧。”
“饱。”季达明搁下碗筷,起身欲走。
孟泽难得追上来拦他:“达明,今晚陪陪。”
季达明掀开门帘手微顿:“改日吧,这些天商会事情多。”
他叔叔家孩子识趣地收拾桌上残羹冷炙,猫着腰溜去卧房。
“达明……”孟泽喃喃着伸出只手,像是要去抓他手臂,然而季达明早已走远,便只能苦涩地发问,“你还忘不伊默吗?”
“忘?”季达明猛地回头,眼底翻滚着压抑苦楚,“娶你是因为伊默死前嘱托,若要论起‘忘’,看忘记这茬人是你!”
此话出口,他们二人都再也说不出话来,四目相对,只剩怜悯与隐忍恨。
后来还是孟泽先开口,端是温柔贤淑架子:“是错,有什事吃完饭再说吧。”
季达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,转身进前堂。他堂叔家孩子近些天借宿在公馆内,正捧着碗眼巴巴地盯着菜,见他们进屋,眼前亮:“还以为你们今天都在屋里头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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