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严苦熬数年,也没有想过离开翰林院,去当地方官,就是因为翰林清贵,乃是天子近臣,又在洛京,前程怎都比去当辈子见不到天颜地方官好。
只不过现在看来,他这辈子大概只能守在那方小县。
谢琢听完,神情微讶,想想道:“嗯,希望杨待诏经过此事,以后能福泽方百姓。”
“希望吧。不过这样来,《实录》编纂就缺人,掌院应该会再选人补上。”盛浩元拢拢袖口,小声道:“提前祝贺延龄。”
谢琢神色未见波动:“谢盛待诏看重,不过掌院尚未分派,延龄不敢接受祝贺。”
不多时,宣平坊胭脂铺买卖契书,以及另份落着杨严名姓田产契书,都被搜出来,另外还从杨严妻子房中,找出两根沉沉金簪。
银钱相合,正是崔玉英已逝父亲留给她嫁妆奁产。
此案定下,没有杨严狡辩机会。
谢琢到翰林院点卯时,同僚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。
“杨待诏虽然平时吝啬银钱,但真没想到,他竟会是此等谋夺孤女财产人!当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!”
真不愧是他们!”
陆骁问:“那个告状小姑娘呢?”
边问,他边再看往窗外,已经找不到谢琢身影。
沈愚回答:“被御史中丞领走,御史中丞虽然骂人骂得狠,但爹说他是个好官。想来今晚,那个小姑娘应该能睡个好觉。”
崔玉英跟随御史中丞下楼,被蹭伤掌心仍在火辣辣地疼。临上马车前,她不由拎着裙角,在左右人群中望望。
“你啊你,小小年纪,就如此谨慎,怎比还持重?”盛浩元展展衣袖,“反正在眼里,同等资历人中,论起学识眼界,无人可出延龄之右。缺这席,非延龄莫属。”
散衙前,掌院学士分派事务,杨严空出来差事果真落到谢琢身上。时间,不少人都朝谢琢拱手道贺,谢琢回礼。
盛浩元取笑他:“可有贺错?你啊,反倒比还谨慎。”
谢琢同他起往翰林院外走,反复犹豫后才道:“前些日子,盛待诏提起,前朝曾有翰林因编纂《实录》,差点丢性命。”
盛浩元见谢琢脸上没有太多惊喜,反而忧虑更多,惊讶:“延龄得个这好
“听说杨待诏给崔家姑娘相看,不仅是个赌棍,欠着屁股债,喝酒后还喜欢动手,他上任妻子根本就不是病死,而是时常被打,生生折磨死!”
“这心肠……就没想给崔家姑娘活路!幸好崔家姑娘跑出来。”
盛浩元见谢琢来,走近来打招呼:“延龄来?”
谢琢施礼:“盛待诏。”
盛浩元知道这人向来守礼,让人挑不出错处来。寒暄两句,他同谢琢站在处:“杨待诏没经得住查,除两分契书和根金簪外,之前贿赂升迁考评*员事也被挖出来,数罪共罚,外放偏僻小县已是定局,以后是没机会回洛京。”
那个人不在。
弯腰坐进车内,她伴着马蹄和车轮声,想——
从此以后,这次相逢便是她不可与人言说月下梦。
若日后能得见梦中人,她定会告诉他,你说都做到。
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,第二日,弹劾翰林院五品待诏杨严折子就堆上御案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