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笑道,“才见驰风那小子,来文华殿时,只穿件麒麟服,年轻人真是不怕冷啊。”
杨敬尧笑起来时,眼尾纹路加深,让他看起来和煦很多:“臣可比不得陛下春秋鼎盛,太医诊脉,还叮嘱臣要注意吃食清淡,夜里不能多食。”
“这些个太医,说辞都差不多,也说朕脾胃运化不比从前,吃食要注意。还是陆渊厉害,比朕还要年长五岁,照样骑马打仗。”咸宁帝指指御案上本折子,“这不,又替朕打场胜仗。”
这话说得像是夸赞,但听着又不像,似乎别有意味。
咸宁帝没有继续说下去,另提制科事,“那个温鸣虽然行事不稳重,莽撞些,才敢倒是很不错,人还过去没多久,真就把无定河春洪给治住。”
咸宁帝手抚着龙头上凸起角,语气沉缓:“听说陆渊打胜仗回来,万人空巷,凌北百姓自发去城门口迎接,还说陆渊是天上神将,专程前来护佑百姓?”
高让后背冷汗立时就下来,他弓着背,小心道:“什神将不神将,都是百姓愚昧,听几个说书先生讲传奇故事,或者被人稍作引导,就胡乱喊出这些名号来。”
觑觑咸宁帝神色,高让又笑道:“而且这天下,万疆万民都是陛下,陆将军自然也是奉皇命护佑百姓,百姓们心里肯定都清楚,他们都是身沐皇恩。”
咸宁帝捏捏眉心,喜怒不显:“他们是觉得自己身沐皇恩,还是身沐陆恩,这可说不定。”
高让膝盖软,头垂得更低,知道自己这是说什错什,半个字不敢再开口。
样,马蹄都能踩死,何谈入主中原。”
陆骁冷嘲:“入主中原?想得倒是挺好。”
但两人都很清楚,若要拦住北狄南下铁蹄,必要以血肉筑起城墙堡垒。到时,凌北黄沙之下,又要遍添白骨。
将两支杏花插进淡青瓷瓶中,谢琢似乎颇为喜爱,在书案上放好后,还碰两下柔软花瓣。
“对,买东西。”谢琢说着,从袖袋中拿出个巴掌大小瓷罐,“经过宣平坊那家胭脂铺时,听说最近洛京最流行就是这盒‘飞霞’,就买回来,给你。”
杨敬尧拱手:“恭贺陛下再得良才。”
“嗯,”咸宁帝展展宽袖,叹道,“要是这个温鸣早
“凌北距离洛京,千里之遥,有失教化也是正常。况且,陆家三代驻扎在那里,也不怪那些百姓只知道陆家。”
只知陆家不知皇家,咸宁帝说完这句,殿内噤若寒蝉。
直到有人禀报:“陛下,杨首辅来。”
高让勉强松半口气,咸宁帝也坐直身,吩咐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杨敬尧进殿后,咸宁帝先关切番:“杨卿风寒可好?春寒料峭,岁数上去,要格外注意身体才行。朕近知天命岁数,杨卿更比朕年长,都比不得年轻人。”
接下胭脂盒,陆骁有点发懵。
这是阿瓷喜欢,想买来自己用,但暂时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使用,所以送给他,还是阿瓷真以为他喜欢收集胭脂?
那种让他觉得哪里有点说不出奇怪感觉,再次浮出来。
总觉得,哪里不太对劲?
文华殿中,高让见咸宁帝神情不悦,连忙轻手轻脚地将香炉灭,又指挥内侍开几扇窗户,透透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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