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六也笑,他想起扑街仔收买人心本事,“难道你也去买股票?”
“没有……不过听说其他弟兄,只要有钱,都买。”
夏六笑得牵动胸口
“就在那个时候他出现……”
——阻止他走上邪路,逮捕教唆利用他人。
“给吃,帮找住地方,每天都来看……”
——帮助他衣食温饱,教导他是非对错,给他办理学籍,补习功课……他最终选择与对方同样道路,报考警校。
“不后悔来这儿,不后悔替你挡枪……你帮妹妹做手术,这是欠你……但不想死,要活下来……活着回去见他……”
那是他跟何初三初识没多久,起躲避许应手下追杀时候。尚还瘦小单薄何初三背着他穿行在蛟龙城寨窄巷狭路,跑得气喘吁吁,却还不忘唤醒他,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说话。
胸口伤又开始剧痛,他喉头哽咽,开不口,别过头去看眼黑暗中奔流不息雨流。
“你现在心里有想见人吗?”他改口问。
秦皓闭闭眼,满脸血迹地笑,“有。”
夏六第次见他笑。这小子总是木着张脸,副全世界都与无关漠然模样,不见心绪,不见喜恶。
尴尬,自发地向旁边挪挪,结果差点撞翻小棚,又被夏六拽回去。
“别动。”夏六道。
秦皓低低地喘着气,意识有些模糊,眼睛将闭要闭,又被夏六摇醒,“别睡。”
他怕秦皓睡过去就睡没,“醒醒,有力气就说说话。”
秦皓没什力气,但仍有自救意识,强撑着跟夏六说话,“说什?”
夏六以为他从头到尾都在说他那同父异母妹妹,想到曾经相依为命小满,心里颇有触动。他轻轻地拍拍秦皓臂膀,权作安抚。
秦皓支撑不住头颅重量,不得不倚靠在夏六肩头,气息虚弱地道,“你呢?你想见人……是何先生吗?”
夏六简直钦佩他直来直去性子,不过也不想去做反驳——秦皓曾在村屋目睹他与何初三互拥互抱,这是瞒也瞒不。
他点点头,嗯声。
秦皓又微微笑,“帮里弟兄们都说……他为人很好,很聪明……”
“你妹妹?”夏六问。
秦皓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,徐徐睁开眼睛,也看向棚外雨流。
“这不是最糟糕时候……”他面色恍惚地道。
“最糟糕时候……什都没有,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……被人骗去打黑拳,被打断腿,分钱都没赚到,还欠屁股债……没有钱医腿,就去黑诊所,不打麻药,把骨头硬掰回来,绑根木棍就算医完……夜晚在街上闲逛,偷东西,捡废品,替人开车门,洗车,白天睡在桥下,流浪汉都来赶……”
——后来有古惑仔“大哥”找他,要他帮忙带“货”,因为他还未成年,又是个拄着拐杖瘸子,不容易被警方盘查。为填饱肚子,他答应。
“……”
夏六跟他确实无话可说,想半天,本想问他刚才为什替自己挡枪。但话未开口,就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。
“六哥,醒吗?”
“醒就别睡啊!小心睡,睡死!”
“你要想睡,就跟说说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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