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惟说:“师兄。”顿顿又补充:“尉迟长生。”
尉迟锐和他差不多大,几年前两人刚见面时打架,尉迟锐把宫惟打哭。嗷嗷哭宫惟爆发脚把尉迟锐从亭子里踹到山崖下,应恺出来急寻时,只见尉迟锐正被树枝晃晃悠悠地悬吊在悬崖边,脸懵逼。
徐霜策淡淡道:“等你长大也会有。”
宫惟问:“怎样才能有呀?”
玄门中仙剑来源无非两种途径,第是长辈遗物传承,第二是师尊帮忙淬炼。宫惟这种情况,理应由应恺帮他淬炼出把属性相合、灵力相融兵器——但那势必要等很久以后。因为修士在进入金丹境之前,是不被允许拥有自己仙剑。
也许是巧合使然,那几年里徐宗主需要亲自去仙盟出席场合突然变得很多。
那个被应盟主捡回来少年天天地长大——虽然“长大”对他来说是个伪概念,因为岁月自始至终没有在宫惟身上留下丝痕迹。
他只是逐渐开始知道人事,或者说,学习得比较像人。
徐霜策教他念道经开蒙,手把手教他写字。懲舒宫春末时节,凋谢桃花随风飘过窗棂,徐霜策端坐在案前握着他手抄《洗剑集》;宫惟人虽然坐得还像样,但笔尖却永远是歪,怎扳也扳不直,写会就忍不住回头去摸不奈何,问:“这是什字呀?”
他其实很少开口说话,大概是心里也知道自己还没学像,口音平仄总发不准。
叮当——
余音未尽疾风掠过,徐霜策只觉眼前花,手里竟然空。
少年溜走背影如绯云飞卷,转瞬已去数丈之外,细白手指还攥着那丝线穿着两枚小金币。他攥得那紧,仿佛生怕丢,随着急促脚步叮当叮当阵乱响,消失在曲折幽长回廊尽头。
仅余风动,错身而过,久久不息。
“宗、宗主切莫见怪!小公子神智不全,年幼无知,绝非有意为之……”
说话……”
徐霜策站住脚步,向墙头伸出只手。
那身影唰地缩,只露出两只警惕眼睛。
但徐霜策没有动,定定地维持着那个掌心向上姿势与他对视,少顷只见那双眼睛眨,右瞳赫然变成殷红,再眨,又变回常态,充满怀疑和犹豫。
“……”
没人跟宫惟解释过金丹这个概念,毕竟他话都说不利索,连筑基都是很遥远事情。
徐霜策说:“不奈何。”
“什意思呀?”
“鬼神不奈何。”
宫惟完全没明白,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少顷又问:“为什你们都有剑呀?”
徐霜策仍然握着他右手,目光落在纸上:“还有谁有?”
徐霜策突然低沉地笑声,懲舒宫弟子戛然而止,还以为自己听错。
“跑得倒快,”他说。
懲舒宫弟子拿不准他是喜是怒,嗫嚅不敢言。
“挺好。”沧阳宗主如此评价,“跑得快人,至少活得长。”
·
徐霜策收回手探进袖中。随着这个动作,墙后那身影又忍不住探出寸许,却只见沧阳宗主从怀里摸出两枚小金币,用根丝线穿,随手晃,叮当作响。
少年眼睛下睁大。
叮当!
叮当!
日头穿过回廊纱幔,映得小金币熠熠生光,又会作响,少年好奇眼睛随之不住左右摇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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