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恺说那棵紫藤是他少年时亲手所栽,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消遣,并没有太当回事,而今却像是失去件弥足珍贵东西,再也难以挽回。
宫惟用尾巴安慰地拍拍他肩头。
徐霜策沙哑道:“如今才知,这世上确有无可奈何之事。”
“……”
应恺别过头去,深深吸好几口气,少顷才眼眶微红地转过来,勉强转变话题笑下:“上山时听见山下那群百姓呼号吗?”
鬼太子施法扩大原本已经狂,bao雨势,想让洪水举淹没整片中原陆地。宫惟出手阻止,两位天神翻云覆雨而斗,电闪雷鸣,天地变色。
宫惟长得慢,那时年纪还很小,耗尽神力才勉强与鬼太子打个平手。次日雨势总算稍停,曲獬兴味索然回鬼垣,而宫惟气息奄奄地在天地间游荡片刻,突然想吃红烧鸡,便心神动瞬间而回,下刻却结结实实愣在半空中。
徐霜策在窗前枯坐夜,膝头是小狐狸冰冷僵硬身躯。
昨夜斗法神力耗尽,无暇维持这具分身,终于油尽灯枯。
徐白小狐狸死。
神力时左支右绌。
每次他回到小狐狸身躯里时,都非常非常地疲惫,甚至连叫唤两声力气都没有。徐霜策轻柔地给他梳理皮毛,手指从小狐狸脑袋上滑下,顺脊背直到尾椎,以往这是宫惟最喜欢按摩方式,眼下却只能勉强勾勾尾巴尖。
徐霜策也尝试给小狐狸输入灵力,但不论输入多少都如泥牛入海。他以为是小妖兽灵脉不通缘故,实际那是因为宫惟神力损耗太剧,未飞升前不论修为多高,都无法填上那天堑般鸿沟。
“真不吃吗?”徐霜策亲手撕红烧鸡腿,放在小狐狸湿漉漉鼻端,耐心地问。
小狐狸只闻闻,有气无力地摇摇头。徐霜策眼底慢慢地涌起丝忧伤,但他只抚摩着小狐狸柔软身体,什也没有说。
徐霜策冷冷
徐霜策三日未曾合眼,之后终于回沧阳山,把小狐狸葬在第次带它回来地方,在旧时屋舍前立个小小石碑。
细雨霏霏,徐霜策没有撑伞,长久而静默地立在碑前。宫惟着急又愧疚,在虚空中转来转去,会在身前踮脚仰头看他,会在身侧拉他袍袖,少顷摇身变成只小狐狸,灵活地跃上他肩头,蹲坐在自己平时最熟悉位置,蹭着他在细雨中湿润冰冷面颊。
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,应恺来。
未来沧阳宗主亦没有撑伞,上前敬三炷香,为只小狐狸深深行礼三次,然后才稍微退后半步,站在徐霜策身旁,悲伤地看着那墓碑。
“上月看庭院中那棵紫藤完全死,就在想不知道小狐狸还好不好。没想如今见,它也走。”
不知道为什,每次当宫惟看到徐霜策这样时,总有股相同难过从心底油然而起,好像连心脏都在揪着疼。他不明白原因,但又不舍得因此离开徐霜策,只想努力让这个凡人开心起来,哪怕点点也可以。
小狐狸呜咽着伸出粉舌头,舔舔徐霜策手指,然后叼起他手里条红烧鸡吃,摆摆尾巴。
“……”
徐霜策看着他,那好看薄唇角略微勾起,是丝宫惟不懂伤感笑意。
情势急转直下,分离在猝不及防刻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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