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抓住他们！”
小孩不记得自己曾经跑得这
快过，黑烟、火苗、风声、喘息，混合成破碎
记忆从耳边呼啸刮过，他只记得自己被那只手死死抓着，或者说是拖着，在崎岖山路和泥泞草地上飞奔。时间流逝突然变得极快又极慢，火烫碎片嗖
下掠过耳际，脚边草叶倏而飞溅起泥土——那其实是霰弹片。
但在那个时候，他什都感觉不到，大脑完全空白，甚至没有恐惧和悲伤。
扑通！
他们脚踩空，瞬间天旋地转，在混乱中滚下
土坡，稀里哗啦撞在灌木丛里！
哗啦——
异味从缝隙中传进这方小小空间，是汽油！
这时切反应都已经来不及，歹徒早有准备，挥手点燃大火！
轰声浓烟四起，火苗呼啸冲上夜空。小孩只感觉自己被那双有力手提起来，紧接着他听见那个人冲自己大吼，声音像惊雷炸响在耳边——这时候已经顾及不到会不会被发现：“
数到三！跟跑！”
“爸爸，爸爸，妈妈……”
“艹！条子找过来！”“有人通风报信？！”“怎可能！快走！”
外面阵慌乱，怒骂抱怨脚步纷杂，紧接着有人恶狠狠问：“这男怎办，老规矩？”
小孩满心瞬间冰凉，下秒他听见——“杀，动作快点！”
不！爸爸！爸爸！！不要——！！
砰！
没有听见小孩撕心裂肺哀求，衣柜外歹徒终于失去最后耐心：“妈现在怎办？”
“把那女杀！”
——不！！
小孩疯般往前撞，但所有扭动都被身后那双手硬生生桎梏住，混乱中他只听见砰声枪响，紧接着万籁俱寂，重物咚地砸在墙上，顺着墙面缓缓摔倒在地。
“……”
剧痛让小孩眼前发黑，第反应就是胸腔里骨头断，稍微用力便
啪声响亮耳光，小孩霎时被打蒙，随即被那震人发聩厉吼震醒：
“跑！！”
咣当几声巨响，小孩只感觉自己被人牵着，撞破衣柜门。屋子已经被浓烟笼罩，他甚至来不及感觉自己有没有踩到父母无法瞑目尸体，就被踉踉跄跄地扯出大门，穿过燃烧门槛和前院，疯般冲向黑夜。
“艹！那里有人！”
“是小孩……妈！两个小孩！”
枪声响起同时，那双手猛然将他往后勒，堪堪阻止他困兽般疯狂挣扎！
那濒死力道都不像是九岁孩子能发出，但在此时此刻，身后传来桎梏更加强硬、坚决，甚至不惜用全身锁住小孩任何能发力部位，把他死死抵在狭小衣柜角落里。
歇斯底里嚎哭被迫吞进咽喉深处，只有齿缝里甜腥黏腻，是那个人血。
但当时他注意不到自己已经将那掌心咬得血肉模糊，鲜血在黑暗中汇聚到下颔，与泪水混杂在起，滴滴滚烫地打在颈窝里。
哗啦——屋外传来泼水声。
小孩瞳孔颤抖，大脑空白，牙缝里片血腥。
短短几秒钟却仿佛过很久，他才呆滞地听见外面传来骂声：“……看见吧？现在还说不说？不说你老婆就是你下场！”
“别出声，你听，”有人在黑暗中贴在他耳边轻声道，“警察来。”
就在这时候，远处深夜中隐约传来动静，旋即越来越近——是警笛！
警车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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