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你这样子，万老板。”步重华语气堪称轻柔，那老板两个字却透出无比
怜悯和嘲弄：“茶马古道弄死
你孙子，丹东边防抓住你手下，几次偷渡失败只能逃回华北，每天电视里循环播放你高清大图通缉令……真可怜，你已经被吓破胆吧？”
万长文涨红着脸扭动，被训练有素保镖赶紧拉住。
步重华瞳孔霎时放大！
这是万长文？
他竟然老成这样？！
这世上没人比步重华更熟悉通缉令上那个阴沉、凶戾、不动声色又充满蛮横威势毒枭。从二十年前开始，他就想象过很多次在各种情况下与仇人相遇——抓捕现场，看守所里，公审旁听席，甚至死囚枪决仪式；在很多个奔波办案漫漫长夜，他都是靠想象自己亲手抓捕万长文、亲手
枪把他头打爆来渡过，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来打发这孤独难捱时光。
但直到此时此刻，直到亲自站在仇人面前，他才发现通缉令上那个“不怒自威”大毒贩竟然已经消失。眼前万长文何止是狼狈，简直憔悴得脱形，两腮横肉松松耷拉下来，木偶纹垂到下巴，原本精光闪烁三角眼也被重重皱纹挡住，就像惊弓之鸟般警惕而神经质，见到步重华瞬间整个人跳！
马达舢板在海面上开半个多小时,步重华方向感超乎常人,明显感觉他们绕好几段,然后才在处沙滩边停靠，缓坡上满是走私运输留下痕迹，不远处已经有两辆车等在路边。
鲨鱼路上都没开口,秦川也只字不发，行人似乎都对路线胸有成竹。司机胆子大到换车后就没开灯，在崎岖不平公路上摸黑颠簸二十来分钟,道路尽头重叠山坡后陡然闪现出座二层水泥楼。
是座厂房。
——万长文就藏在这里？
附近地形这
隐蔽,专案组能不能顺着手机定位及时赶到？
“你还真把他带过来？！”哐当声万长文椅子摩擦地面，几个人七手八脚拉住他，只听他尖着嗓子怒道：“鲨鱼老板，你是觉得
万某人现在虎落平阳，任你捏扁搓圆是吧？！”
鲨鱼十分敷衍：“万老板冷静下，你们都是合作伙伴……”
“放屁！能给你带来什？他又能给你带来什？！今天这里有他没，有没他，大不再让你五分利！老子要亲手杀这个姓步兔崽子！！”
鲨鱼眉头皱，这时步重华笑起来：“——杀？就凭你？”
万长文猛地扭头，两腮耷拉下来皮肉随动作抖：“你！”
步重华内心无数念头不停转动，表面却丝毫看不出来,跟着鲨鱼和秦川等人下车。行人鱼贯穿过厂院前重兵把守铁门，黑夜伸手不见五指,重重树影中根本看不清藏着多少人，空气里隐约漂浮着火药味道。
步重华神情沉着无动于衷,心里却轻轻动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但沉默紧绷情势容不得他思考异样处到底在哪里，就在这个时候,众保镖已经簇拥着他登上二楼,停在扇破旧掉漆木板门前，鲨鱼扭头淡淡道：“步先生，请允许向你介绍下万老板——”
吱呀声门开，个约莫六十来岁、身高刚刚米七，满头花白稀疏圆胖男子坐在桌后,蓦地扭头望来。
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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