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艹!”阿杰破口大骂,说时迟那时快,把拧住江停手转过枪口,下秒只听:砰!
前方昏暗角落里人影震,随即靠墙滑倒,无力地摔在地上。
足足十多秒凝固般死寂,随即啪地声,那是江停手中枪掉在地上。他最后根绷紧到极限神经终于断,整个人向后仰,被阿杰把抓住,强行翻开眼皮看眼瞳孔,厉声喝道:“镇静剂!”
有人疾速奔来,有人在叫,但江停什都听不清。
注射器针头刺进皮肤,那瞬间刺痛让他醒,意识无比清楚,但身体却不听使唤。他在战栗中竭力挣扎起身,针头带着线血星脱离身体,啪嗒掉在满是灰尘地上。
“不行,做不到。……”
“你能。”
“不能。干脆你杀吧,痛快点杀——”
“你做得到,”黑桃K还是很耐心,话里甚至带着笑意:“你不想死,江停,你是见过这世上最不想死人。在任何绝境中你都不会放弃争取哪怕丝毫生机,这是你天性,生下来就是这样,所以你能做到。”
“……”
三年前,恭州。
月十号。
砰!废弃宅院内房门被推开,寒风卷进室内,无数灰尘在黯淡光线中猛然扬起,又飞舞着渐渐沉寂下去。
“进去,”阿杰低声命令。
被他押着年轻人已经削瘦到极点,脸上全无丝血色,嘴唇泛着浅淡苍青,甚至连肩膀骨都支楞着硌手。大概因为长时间被剥夺视觉,骤然解下蒙眼布后视线无法接受外界光照,他眼睛直是半闭着,乌黑眼睫被虚汗凝结,乱七八糟覆盖在憔悴眼帘下,末端形成道疲惫弧度。
然后他开始不停咳嗽,咳得气管痉挛,全身都蜷缩起来,嗓子里满是铁锈甜腥。换气间隙中他听见阿杰硬邦邦声音说:“你还是打针比较好。”
但他没有回答,勉强止住剧咳,把满口血沫咬牙咽回去,不知道撑着谁手,狼狈不堪地站起来。
“别管他,江停就是这个人。”黑桃K声音在电话里悠悠道,“他现在已经自由。”
江停抽回手,似乎想凭自己力量站稳
“杀他,然后你就自由,否则你也要死在这里。”
江停急促喘息,拿枪手剧烈发抖。他辈子都不曾对枪这恐惧过,似乎手里拿并不是枪柄,而是蛇类冰冷毒牙,毒液丝丝透过皮肤浸透血液,直到将死亡带给心脏。
“江停,”黑桃K语气中充满诱导,说:“你不是说你能赢吗?证明给看。”
过不知多久,时间漫长得每秒都无比漫长,阿杰直死死盯着那只手终于动——
枪被缓缓抬到半空,随即枪口转,顶向江停自己太阳穴!
光线确实太微弱,室内景象大多只勾勒出几道朦胧线条。
只看剪影话,估计没人会认出这个年轻人,就是数月前被绑回来恭州禁毒第二支队长江停。
江停被阿杰半扶半推地挟持进门,有人上前用枪口顶住他头,有人往他虚弱手里塞个坚硬冰冷东西——那竟然是把枪。
阿杰拿起手机靠在江停耳边,紧接着那个噩梦般温和又残忍声音响起来:
“杀你面前这个卧底,你就自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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