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腾车缓缓开出市局,后视镜中映出严峫上翘嘴角。
茶盒里第二块老同兴茶饼已经被拆,方方正正躺在油纸上,仿佛生怕得不到宠幸似,还被严峫用餐刀撬两小块下来,散落在周围每粒残茶都在清清楚楚表明这点:就算给重新包上,也完全没有任何收藏价值。
“那天想煮茶叶蛋来着,不小心就把这包给拆。”严峫含笑解释,“拆就拆吧,茶就是让人喝,不喝哪来价值?成天塞在柜子里指望着它下小茶饼不成?”
手机那边静默片刻,才传来江停声哭笑不得叹息:“你这人真是……”
严峫也笑起来。
那点点低哑让严峫心头微微发热,但他没表露出来,穿过建宁市局停车场,打开辉腾车门坐进去,问:“你在家干嘛呢?”
从那边动静来听,江停应该是伸个长长懒腰:“睡觉。”
“睡觉好,上次复查医生不说你应该多静养,对大脑里淤血有好处。今天锻炼没?”
江停昏迷太久,肌肉没有萎缩已经很难得,力量和敏捷度都大大不如以前。医生建议是慢慢复健、不要心急,切忌疲劳和剧烈运动,这辈子基本没可能恢复到昏迷以前水准;但江停总想跟严峫道去健身房集中突击,严峫每次只能找借口不带他去。
在争执好几次后,严峫干脆买几台健身机器放在家里,声称要以分分钟几万块上下身价来亲自当江停私教。
外勤?为什现在出外勤老不带?上次跟上上次你带都是韩小梅,哪儿比不上那丫头?还是你贴心小棉袄呢吗严哥?!”
正巧韩小梅边吃包子边从电梯出来,迎面刚好撞见,吓得蹬蹬蹬连退三步,手忙脚乱把包子藏到身后。
“去去去,不要那给,小心陆顾问上门来揍你。”严峫连忙把马翔推开,又招呼韩小梅:“把他给拎回支队去,下午不来,有事电话联系哈。”
马翔悲悲戚戚:“严哥——别抛弃呀严哥——”
马翔踉踉跄跄地追随在北风中,两道宽面条泪在身后挥舞飘飞,严峫忙不迭下楼跑。直到他那件深灰色风衣下摆消失在楼道口,马翔才蓦然收住泪水,面无表情转身:“下午也不来。”
他们谁都没有说话,通话两端只听见彼此呼吸,半晌严峫“哎”嗯声:“江停。”
“嗯?”
“以后别回恭州,来建宁呗?”
“……”
“挂个职在警察学院,没事帮市
“没。”江停言简意赅,“没精神。”
“怎没精神啊,是因为私教不在家原因吗?”严峫发动汽车,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:“要不你下床去趟茶水间,在那放个好东西给你。”
“……”江停在电话那边无声地挑起眉梢,穿着居家拖鞋走进茶水间:“什东西?”
“打开柜子看看。”
江停依言打开橱柜,愣愣:“你怎——”
韩小梅:“嗯?!你干什去?”
“跟隔壁禁毒支队联合执行任务。”马翔淡定道,在韩小梅双眼圆瞪注视中口咬掉半个包子,鼓着嘴钻进刑侦支队大办公室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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嘀嘀——嘀嘀——
“喂,”手机那边传来江停平稳声音,还带着不明显沙哑,问: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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