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念月怕冷,立即便坐上去。
不多时,轿子起。
他们身影渐渐隐没在风雪之中,而那厢保和殿中诸人,这才缓缓朝外行去。
“钟大人,夫人。”小太监小跑着上前,“姑娘被惠妃娘娘接走,说是今日夜冷天寒,恐怕望不见来时路,不慎摔跤。便留姑娘今日宿在宫中。”
钟大人暗暗皱眉,面上倒是不显,道:“可请示过陛下?”
“还要摆内廷宴?”
钟念月记得明清时,似是有这样习惯。
皇帝寿诞,都会摆下内廷宴,只宴请皇室中人,恭贺陛下千秋万寿。
晋朔帝淡淡道:“不摆。”
钟念月也不问他为何不摆,只缩缩脖子,将帽子拢得更紧,道:“那能到陛下那里去,先躲躲寒风?”
钟念月:“莫要拽掉。娘选半日呢。”
晋朔帝低低应声,心底还飞快地掠过丝遗憾。
她到底不是个什物件,不能搁在博古架上,从此便不必去动。
她有父母兄长,每日里还会念着别人。
“到哪里去等娘好呢?”钟念月喃喃道。
还没忘记同孟公公道:“公公记得要同娘说声,免得她担忧。”
“记着呢。”孟公公笑着应声。
钟念月跟在晋朔帝身后,不知不觉便出保和殿。
外面已是鹅毛大雪,冻得钟念月不知不觉便打个激灵。
晋朔帝步履顿,朝后面伸出手:“过来。”
宫宴毕,女乐起。
孟公公在旁高声道:“恭送陛下。”
钟念月怔片刻,从桌案下探出头。
正想着,是不是要将她留在此地,等众人都退去后,再有人来接她呢……
却见晋朔帝拾起旁披风,弯腰,伸手,将钟念月从桌案底下捞出来,披风裹。
小太监道:“已经报给陛下跟前孟公公,姑娘这会儿应当都该在温暖屋子里坐着歇息。”
万氏倒觉得不大像是惠妃手笔。
惠妃行事谨慎,哪怕嘴上说着再如何疼念念,也不会轻易为她坏规矩。
万氏脑中闪过
晋朔帝这才又有丝笑意,他应声:“自然。”
“龙辇是不敢坐,陛下派个人背罢。”钟念月道。
话音落下,便见几个孔武有力太监,抬顶软轿过来。
钟念月怔下。
怎倒好像早备着似……哦,也兴许是她来时坐那顶吧。
“哪里都不好。”晋朔帝道。
再往前行几步,钟念月便见着龙辇。
晋朔帝却没有立即上去。
钟念月不由抬头瞧他:“陛下会儿该要往哪里去?”
“乾清宫。”
钟念月倒也不客气,追过去,走在晋朔帝内侧,道:“陛下身躯高大,挡风正正好。”
宫人闻声,惊愕低头。
晋朔帝目光轻动,面色不变,只抬手随意地揉把钟念月发顶。
她年纪小,梳还是双髻,两团发髻上,各垂下两三条珠串。上头串着珠子火红溜圆,像是脑袋上结果子。
晋朔帝随手捏起两个把玩下。
“帽子戴好。”晋朔帝低声道。
钟念月站直,飞快地将披风帽子扣在头上,扭头匆匆扫。
只见满殿人都跪地俯首,做出恭送姿态。
没有个敢抬头。
钟念月敛起目光,跟上晋朔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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