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大致听清外面嘈杂争执,苏时眸色清淡,勉力支撑起身。
宋戎不是主角,他看不到对方误解值,只能凭直觉揣摩猜测,应对难免不及。朝堂定罪是拿
*
身上伤势毕竟不轻,苏时昏睡宿,曙光已透过窗棂落进来,才被门外嘈杂喊声吵醒。
床边守着个陌生中年面孔,见他醒来,连忙起身施礼:“右相醒,在下王府幕僚沈茂——”
“到上朝时辰?”
还不及将王爷交代借口说出来,就已被对方淡声打断,幕僚错愕瞬,陆璃竟已支撑着床榻坐起来。
“违逆又如何?”
宋戎冷然回身,目光落在窗口,字顿斩钉截铁:“新朝初定,诸事繁冗,皇上既然没工夫去弄清楚——臣自己来查。”
多年征战,他起身走到窗口那刻,就已经发现窗外暗卫。
皇上暂时尚需倚重于他,按理不敢派暗卫入王府监视,可依然有暗卫来,只可能是为那个被他抱回王府人。
生在帝王家,从学会走路说话那日起,就要学勾心斗角,学权利倾轧。
寒如琉璃眸底,是否也藏着如出辙欣慰,以至于即使是张将他彻底逼进死路诏书,也要妥善地贴身安放?
“他为什要打压皇上?”
摄政王声音有些沙哑,叫幕僚不由微怔:“王爷说什?”
“不擅朝堂政事,不懂官场纷争,可夺嫡争储,拉拢势力,至少还是会。”
宋戎起身,缓步踱到窗边,冷冽夜风顺着窗缝灌进来,将胸口冰得片寒凉。
重伤在身,他脸色原本就已很苍白,这样不自量力地坐起来,唇上些微血色也已飞速散去。
幕僚脸色微变,慌忙起身去扶:“右相,王爷说过您切不可乱动……外面没什事,您只需安心静养,王爷稍后便会回来看您。”
苏时不语,抬手隔开他搀扶上来手臂,平静地望着他。
毕竟久居高位,眼前人虽然重伤,身上气势却依旧凝而不散,幕僚声音愈低,终于垂下头不敢开口。
“今日大朝,皇上既然着人来找,自然是打算定罪。你家王爷再胡闹,也不该在这当口出面阻拦。”
这些事他能想到,宋执澜不可能想不到。
只是胸口早已充斥着恨意,所以刻意去忽视那些分明违和细节,或许在少年天子心底,也同样隐隐恐惧着去探寻下面所隐藏着任何真相。
他却定要弄清楚。
幕僚怔忡半晌,长叹声,抬手取过笔墨,将圣旨细细誊抄下来。
月上中天,夜色越发沉。
“右相与左相势不两立,不死不休。左相之女入朝为妃,也有诞下皇子,打压皇上也是正常。可陆家无人入宫,右相不涉夺储,他与左相势不两立,只需趁机拉拢太子稍加恩惠,不愁新朝锦衣玉食、无边享乐。”
终于彻底理顺始终盘踞在心底那丝违和,宋戎负手回身,目光灼灼:“陆璃不是个目光短浅人。先帝年事已高,太子早晚要即位——他何必要打压皇上?”
幕僚张口结舌,怔怔望着他。
快步回身赶到桌前,宋戎将圣旨铺开,眼底隐隐现出厉色:“誊下来,照着这些罪名,条条去查。”
见他绝非随意交代句,幕僚神色微变:“王爷,皇上心意已决,若意违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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