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哗然,众
目光在他身上停驻半晌,苏时撤开手臂敛目回身,将身上披风紧紧,言不发朝台阶上继续迈步。
双手拢入袖口,握住那个温热手炉,融融暖意终于抵过身外凛冽寒风。
漆黑双瞳蓦地亮起光彩,宋戎忙跟上去,跟在陆璃身后,脚步放得既轻且缓,路跟着他登上玉阶,护着他迈进宫门。
少年天子霍然抬头,目光透过冕旒珠串,落在那个缓步走进来身影上。
他还活着。
苏时胸口些微起伏,额间已渗出细汗,被冷风吹,只觉透心冷彻转眼传遍周身,再不剩丝毫热气。
才只爬半,总不能连朝堂都进不去。
苏时咬咬牙,正准备鼓作气爬上去,身后却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,领厚重披风便被不由分说地压在肩上。
冻得几乎僵硬麻木身体瞬间回暖,苏时身形晃,被只有力地手臂稳稳扶住。
莫名并不觉意外,苏时借力站定,目光落在来人身上,语气近于叹息:“王爷……”
才会震惊地发觉那些财物钱粮上属于陆璃痕迹。
做下事都是真,罪名也都是真。只要朝堂定罪,待新皇登基开朝,陆璃血就会成为警醒世人*员最好工具。
权相被斩,定会叫朝堂风气为之变,尽扫旧朝颓势,震慑各方宵小。不会有人再记得饱受打压受气太子,所有人眼里,都会只剩下杀伐果断少年帝王。
这样才是最好结局。
马车停下,车外片寂静,苏时深吸口气,敛袖从容起身。
夜忐忑惶恐,夜挣扎辗转,终于被这眼所尽数压制下去。
早已熟稔刻骨恨意本能复苏,他正是凭着这股恨意,才从未向眼前这个人低头俯身,才终于从受尽冷遇摆设太子,熬到这万人跪服九五之尊。
温习着记忆中不甘仇恨,宋执澜微眯起眼,目光再度狠厉如刀,冷冷落在陆璃身上。
堂下身影似有所觉,抬起头瞥他眼,神色忽然显出熟悉高傲冷淡。
那个人甚至不屑于与他有所交锋,唇角挑起淡淡嘲讽弧度,漫不经心地拂袖回身,负手列在首位。
“宋戎不擅政事,只是旁听,不会擅发言。”
宋戎搀着他站稳,将只精致小巧手炉不由分说塞进他袖中,漆黑目色直直落进他眼底,声音越发低缓柔和下来。
“右相别赶,好?”
虽然顶着个摄政王名头,宋戎却很清楚自己斤两,即使立下勤王护驾大功,也从未真以摄政王自居,上朝时也往往主动避开。这身华贵至极朝服,除赐下那日,他还是头次穿在身上。
沙场铁血磨砺出凌厉气势被厚重华贵纹路压下来,反而显出凛然不可侵厚重威严。可偏偏是这样身不怒自威气势,却又小心翼翼将外露锋芒尽数收敛,眼里只余分明直白恳求。
他还要再演次骄横跋扈权相,替那个小皇帝铺平通往至尊之位最后段路。
自此以后,朝堂兴废世事冷暖,再与陆璃无关。
天色将晓,寒意凛然。
苏时迈步登阶,单手撩起稍长衣摆,刺骨冷风转眼就已冰透不算厚实衣物。
四十九级汉白玉台阶,往日不过闲庭信步,落在重伤虚弱身体上,却成不轻负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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