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戎快步追出去,看着明黄色背影沉默着停在眼前,莫名寒意忽然自心底蔓开。
“皇叔,你想叫朕看什?”
少年帝王语意冷峭,依然背对他立着,语气倏忽激烈,甚至隐约显出几分尖锐:“叫朕看他为救朕,受多重伤吗?还是说你想给朕看那封他直贴身带着诏书,想告诉朕他直都是在为朕好,是在有意磨砺栽培朕?朕说过要他这样栽培吗?!”
宋戎脸色微变,脚步缓下来,渐渐停在原地。
“皇叔常年在外征战,知道实在太少。”
宋戎没有回头,依然小心地护着怀里人,紧盯着太医将碗药尽数喂下去,轻柔地替他拭去唇角残留些许药汁。
来人在门口踌躇良久,终于迈进去,声音微哑:“他还好吗?”
“皇上,昨晚他血几乎流干。”
扶着陆璃靠在垫起来软枕上,宋戎起身,语气平淡,拿过备在旁锦被,细致地覆住因为高热而隐隐打着冷颤身体。
太医们心惊胆战跪地,宋执澜默然半晌,终于走过去,目光落在那张依然无知无觉清俊面庞上。
眼睁睁看着摄政王抬手把人敲晕,转头就号称右相病重,御林卫面面相觑,却还是不敢耽搁,连忙应声出去找人,又将陆璃就近安排在僻静偏殿。
太医匆匆赶到,仔细诊过脉,神色愈发严峻下来。
依当时情形,即使宋戎不动手,陆璃其实也早已坚持不久。
身惨烈伤势都仅仅是勉强包扎妥当,根本没来得及愈合,玄色衣袍不显,血色其实早已洇透衣物,又被寒风沁得透体冰凉。
风寒侵体,伤冻交加,早已强弩之末身体垮下去,病势便汹涌地席卷而来。
霍然回身望向他,宋执澜语气重新平缓下来,眼里却已显出近于嘲讽薄凉寒色。
“他甚至不让朕见父皇面,父皇给朕赏赐礼物,挑古籍珍本,都只能叫太监辗转送过来……什权力平衡,什为身后计,他无非就是个狂妄自大*佞之徒,时得势就得意忘形罢。”
“先帝他——”
心中莫名腾起隐约预感,宋戎心头跳,才要开口,却已经被宋执澜淡声
精致眉眼间不再带着拒人千里之外冷淡高傲,甚至因为高热虚弱,隐约显出几分久违温润平和,和记忆深处那个影子恍惚重叠。
宋执澜怔忡着向前迈出步,想要去碰碰那人无力垂落榻侧手,却又惊醒似猛然缩回。
幻象瞬息破灭,切归于现实。
他连退几步,眼底交织过极复杂光芒,猛然折回身,朝门外大步走出去。
“皇上!”
即使处在昏迷之中,陆璃也仍是自持而隐忍。
隔过衣物都能感觉得到躯体灼人高烫,胸口传来隆隆粗喘声,不带血色双唇却越发抿得死紧,仿佛依然本能抗拒着发出哪怕丝毫软弱呻吟。
冰帕子块接块地递上来,熬好药被小心翼翼叩开唇齿灌下去。负责喂药太医有些心急,手抖,陆璃就被呛得咳嗽起来,牵动身上伤势,清俊面庞上终于再难自制地显出隐约痛苦神色。
扶着怀中依然滚烫身体,宋戎心口牵扯着疼得喘不上气,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,替他轻缓地拍抚着后背。
屋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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