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蔼特意提前处理好应公务,又备整夜课,将要讲授内容尽数准备妥当,特意换上身新衣服来国子监。
皇族支脉庞大,大臣子弟有优异也会赐国子监受教,加上随侍伴读,讲堂里满满当当坐数十人。
教都是皇家贵胄,课程也比外面更加繁重,有时甚至要从早上到晚。动辄抽测默写、当堂背诵,甚至还有考经义破题,皇上不时便来抽查,若是学问不好,少说也要挨上十来下戒尺。
平日里先生脾气好,镇不住这群养尊处优贵族子弟们,屋子里虽不至哄闹无状,却也没有多少真心来上课求教。
顾蔼走到门口,只听里面又闹哄哄片,下意识稍住步子,凝神听着里面动静。
顾蔼摆摆手,算着日子靠回车厢。
旧岁刚过,新年初至,按例各方休沐要到初八方止,国子监要读书皇子们也不例外。
顾蔼领帝师之职,总是要去讲些课。他平日繁忙得脚不沾地,也实在无暇对那些正不服管教龙子龙孙们再多分些心思,每每只是走个形式讲两节课便交由其他讲师管教,也就甩手不再多管。
这次,节后课业却反而叫他生出莫名期待。
若是有课要上,等到陆澄如伤好些,按例也是当来。
解,只当是逸王仗着皇叔身份无人敢管,连自家相爷也受其胁迫*威不得发声。虽仍满心愤慨不甘,想起府中近来愈发紧迫局势,却也只得忍气吞声,低低应声是。
顾蔼无心同他多说,阖目靠在车厢内,心中却依然想着那时所见眼。
——车中次,帘后次,他自然已不是第回见到陆澄如,可无遮无拦迎上那双眼睛,却忽然令他心头生出浓浓无措。
仿佛是遗失什极要紧东西,三分心软搀着分心虚,剩下六分尽是难以自主温软暖融。
不要说严厉起来……
陆澄如果然在里面。
小王爷被工作热情异常积极下人们按在榻上养四天,除肩膀还不能乱碰、腰上还要靠着软垫,伤口都已经差不多结痂,也已能出来走动。
禁足只是不准去外面,却不包括国
多问问他课业,不懂处多指教些。或是课下多同他聊些学问,讲些缺人讲给他道理,陪他说些本该有人陪他说话。
说不定就能叫那道身影——不显得那样寂寞。
袖口还落着片茶渍,是原本打算替小王爷擦脸时拿袖子沾茶水弄上。顾蔼落下视线,指尖在那小块茶渍上微微顿,神色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缓和些许,唇角极轻极缓地挑起来。
*
四日晃即过。
顾蔼抬手揉揉额角,极轻地叹口气,试图将纷乱念头尽数驱出脑海,那张清秀面庞却反而愈发清晰。
……哪怕是虚张声势,说上几句重话,在迎上那双澄润黑眸时候,都觉得是极为冒犯无礼事。
心绪不受控地戳破他艰难自持,将全部念头补充完整,明晃晃地挥之不散。
顾蔼眉峰微蹙,忍不住反复回想着自己开口时语气可有太过严厉,是否会引人误会。想来想去却只觉心绪反而越发不宁,撑身坐起朝车外道:“休沐还有几日?”
属官听他询问,稍怔忡连忙回道:“回大人,不算今天还有四日,大人可是有事要做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