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。”
陆灯轻声唤他,牵着顾蔼衣袖手稍稍使力,将他从梦魇中拽离出来:“没事,先生——三皇子帮换行刑手,好好,你看。”
怕顾蔼不信,边说着,他已利落地解开衣物抛在旁,趴下去让他细看。
行刑人都是个中好手,能几板子就把人活活打死
“先生在。”
国之相声音柔缓,心跳却依然激烈,动作几乎显出劫后余生又分明后怕小心翼翼。
顾蔼张着手臂想要抱他,却又生怕碰疼他,只屏息环拢着叫他靠在肩上,平静无波神色下分明掀着骇浪波涛。
陆灯动动,从他胸口轻轻抬头。
顾蔼在发抖。
相爷威严惯,无人敢有半点违逆。车夫打个激灵本能地扬鞭策马,马车转眼跑出街角,朝相府直奔过去。
……
被落在地上三皇子给当街碰瓷小王爷发十条哇哇大哭统内短讯。
*
前日才下过场春雨,马车疾驰,轧开地水色。
这多好感。
陆灯蜷在顾蔼怀里,听着外头呼声,脸上更红。
小王爷精神比预料中好些。
看着怀里把自己裹成团陆澄如,顾蔼眸色稍暖,却依然丝毫不敢放松。小心地把衣袍给他扒开个透气小口,对台下百姓深深躬。
“今日失仪无状,顾蔼自会领罚……谢过诸位包容舍徒,顾蔼感激不尽。”
不敢去想之后事,也不敢去想究竟是哪儿出岔子,三皇子究竟是敌是友——顾蔼几乎没有半点儿余力去思索任何和眼下陆澄如无关事。
小王爷就靠在他怀里,安安静静,还和平日里样乖,样会牵他袖子,乌润眼眸不知痛似望着他。
多少个批复公文不眠之夜,怎都不肯回卧房歇息少年趴在桌上打够瞌睡,抬头睡眼惺忪地望过来时,就是这样双眼睛,成漫漫长夜里最温暖点慰藉。
只差点,就连这点慰藉也要被强行夺走。
顾蔼瞳底越发深黑,拢着他手却依然柔和温存,慢慢抚着他额发,尽力掩饰着话音里丝轻悸:“澄如,哪儿不舒服?没事,们这就回相府去,回相府治伤——先生没照顾好你,往后不会,再不会……”
“先生……”
舌头不那疼,陆灯小心翼翼牵住顾蔼衣袖,撑身望着他。
虽然主角发过来语音消息存在大量毫无意义拟声词,靠着里面只言片语,他还是艰难地拼凑出事情具体内情。
整件事之间,似乎——生出什不得误会……
陆灯眨着眼睛,正要开口解释,顾蔼却已挪动手臂,将他再度往怀里轻柔地揽揽。
下头人不敢受这礼,匆匆还礼拜倒,原本喧闹也安静下来。
当老师心疼学生,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事。
师者如父,看着自家晚辈在台上受苦,哪有人能泰然处之。围观百姓们眨眼更理解相爷焦急,纷纷摆着手只说什都没看到,有胆大壮年人扑上去将行刑手扯走,众人默契让开,替两人腾出条通路。
三皇子早已找辆马车,灰溜溜赶过来,迎上顾蔼无喜无怒深黑瞳光,只觉遍体生寒:“顾,顾相,其实——”
顾蔼没理他,抱着陆澄如上马车:“回相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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