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年前,曾发过誓。”
萧朔淡声道:“不会再对他动手。”
老主簿心下沉沉,低头不再出声。
若只是这句倒好,只可惜……萧朔并没把这段血誓说全。
六年前,王府巨变,翻天覆地。
当年云小侯爷在府上时候,掉进萧朔挖坑里,压坏捧着点心。
气急败坏之下,口不择言。
也曾短暂当过萧朔大爷和爷爷。
……
后来还是因为萧小皇孙爷爷不能当,才没再每次掉进书房窗外同个坑里,都岔着腿懒洋洋坐在坑底放声大喊“劳烦贵府来个人把爷爷捞出来”。
萧朔像是不知道冷,负手立在窗前,漠然神色半隐在烛影里。
他长得同端王并不相似,眉眼更像端王妃。只是狠戾凉薄太盛,叫人平白生畏,不敢哪怕丝毫接近。
老主簿也有些胆颤,徘徊阵,还是打点起精神,倒盏茶放在他手边。
夜色昏沉,暮雪将至。
萧朔看着窗外,忽而轻笑声。
“厨娘问丫鬟,丫鬟送暖炉时,问云公子亲兵。”
玄铁卫保证:“每个人都说,不曾听错。”
老主簿:“……”
老主簿把年纪,扶着门框,颤巍巍呼口气。
云琅那天来救手下亲兵,曾同他说过,这些出身朔方军夯货很靠不住,千万不能放手叫他们自己乱跑。
老主簿看着萧朔,眼前黑。
千算万算。
不曾想到云小侯爷有如此勃勃雄心。
萧朔静坐阵,扔手中棋子,敛衣起身。
“哪来胡话!”
府中
“云……公子,洒脱不羁。”
老主簿方才心神激荡,说错话,艰难改口:“有口无心。”
老主簿低声:“绝非有意冒犯先王……”
萧朔不语,视线落在廊间风灯上,眸底冷意蔓延。
老主簿站在边上,横横心,两害相权取其轻:“您若实在气不过,就亲手去打云公子顿,清清心火。”
“王爷断断不可!”老主簿几乎听出这声笑里杀气,吓得扑跪在地,“且不论以讹传讹、三人成虎!小侯爷纵然真说这话,想来也无非不肯服软,口头占个便宜——”
萧朔垂眸,淡淡道:“你也信八成。”
老主簿:“……”
老主簿低着头,磕磕巴巴:“是……是。”
毕竟这句话,听着就十分像云小侯爷能说出来。
老主簿当时还笑置之,觉得云小侯爷未免有些忧心过度。
现在看来,玄铁卫不出错,几乎全仰仗王府这些年来平平安安没生什大事。
萧朔立在窗边,说不定什时候就能走出书房亲手掐死云小侯爷。老主簿暂且没时间多考虑,把书房门把拍在玄铁卫脸上,快步过去:“王爷……”
萧朔抬手,推开窗子。
冷风转眼灌进来,老主簿不敢出声,自己过去,把炭火拨拨。
老主簿抢在他前头,个箭步拉开门,严厉训斥玄铁卫:“不是早同你们说!凡事不可轻易断言,律打听清楚再来——”
“打听清楚。”玄铁卫忠心耿耿,学以致用,“按您教,设法转圜、乘机套话。”
“……”老主簿按着胸口:“怎转圜?”
“问管事。”
玄铁卫:“管事问掌厨,掌厨问采办杂役,杂役问守门家将,家将问厨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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