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凡是入试霜堂学子,皆有名师悉心教导,待学问好,便送去应试科考。”
卫准苦笑道:“这些人来时已几乎没有生路,再造之恩、再生之德,如何能不设法报答?纵然此后察觉出端倪,也早已来不及脱身……”
云琅静片刻,实在忍不住:“救活后考较过,抬扔出去那些人里,难道就没有书也读很好、脑子其实也很聪明?”
卫准愣愣:“什?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云琅平平气,又剥个栗子:“卫大人也是被这‘试霜堂’送入朝中?”
卫准攥下拳:“下官并非——”
他静片刻,苦笑声,叹口气:“与杨阁老走得并不近,只是如今仍忝列着开封尹职事,守着汴梁腹心之地,被他们格外重视些罢。”
云琅剥个栗子,搁在桌边,视线落在他身上。
卫准道:“云将军知道‘试霜堂’?”
“大略知道。”云琅这几年走遍各处,闻言点下头,“取‘十年磨剑,霜刃未曾试’之意,是出资扶助寒门,只要有心读书科考,缺钱给钱,断粮管饭。”
玄铁卫拿令牌,形色匆匆去。
云琅合门,叫老主簿守在门外,捡几颗栗子拿在手里,重新坐回窗前。
“当今圣上……仍有要驱使琰王处。”
卫准坐片刻,垂视线道:“小惩大诫,想来手段不会太过。”
“朝中如今大半执政*员,皆是受当年党争余荫,真有政才、能做事寥寥无几。”
“是。”卫准低声道,“试霜堂受杨氏门教导,为避嫌,便不能参加阁老主持春闱,故而自然也不算是杨阁老门生。”
云琅点点头:“世人都说杨阁老有教无类,从不拒寒门子弟,原来是这个‘不拒’法。”
萧朔这几日已叫人查清杨显佑家族亲眷,云琅看过遍,大致记得差不多:“杨氏门……他那两个儿子,也在试霜堂教书?”
“杨阁老说,他已在朝堂之中位极人臣,家族子弟无论
卫准闻言怔下,失笑:“但凡试霜堂,律开在官府都探查不到穷山恶水,找是找不到,只有重病半死、只剩口气,才会被抬去救治安抚。”
卫准不料他连这个也知道,若有所思:“云将军连这个也知道,看来琰王这些年虽然看似闭门不出,也有自己探查办法。”
云琅不以为意,笑笑:“大人接着说。”
“试霜堂专救几乎没有生路寒门学子,延医用药,将人救活后考较学问。若是实在不开窍、书读得不扎实,便扔出去自生自灭。”
卫准道:“若是书读得好,又有天资,就如云将军所说,只要有心读书科考,三餐用度皆有供应。”
卫准道:“皇上又醉心牵制平衡之术,宰相被枢密院牵制,枢密使掌军,招兵却要听政事堂,钱粮军费又都在三司手里。”
卫准低声道:“如今朝堂之上,官职差遣全不在处。人人只管扫门前雪,互不通气,职权又多有繁冗重叠……”
“故而皇上如今手上,其实没几个人真正可用,只能打起琰王主意。”
云琅收回目光,朝他笑笑:“这些们倒是知道。”
云琅叫人撤两盏冷茶,又斟第三盏,推过去:“卫大人与杨阁老走得近,可还知道些们不清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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