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悦。”云琅闷闷不乐低声,“他这两年都不理,还老训。”
“不是这个心悦……罢。”
先帝哑然:“但凡你早开窍些,朕也不会拖到现在……终归耽误你们两个。”
云琅怔怔,皱起眉抬头:“什?”
“朕原以为,纵然时不挑破,等你慢慢想透,懂人事再明白过来,也没什关系。”
“你受蔡补之教诲,是他最得意学生,该明白如今情形。如今忠臣不再,良将折戟。这场党争遗害不会到此为止,若是朕再处置他……”
先帝静片刻,敛去眼底血色,低声道:“朕如今,竟无路可选。”
云琅僵坐良久,抬手慢慢替先帝拭脸上水色,低声道:“皇爷爷。”
“优柔寡断,为君大忌。”
先帝摸摸他脑袋,缓声道:“皇爷爷知错,可如今已来不及……江山社稷,不能无人托付。”
云琅脸上没有半分血色,定定看着先帝,摇摇头。
“你知道,朕也知道。”
先帝静良久,揽着云琅肩背,低声道:“可朕来不及,你明白吗?”
云琅垂着头,胸口起伏几次,别过头慢慢坐回去。
“其余几个皇子……没有堪造就。”
浑,不给解开就自震心脉,把守着公公吓破胆,颤巍巍解绑绳。
云琅路闯进文德殿,已站都站不住,头撞进先帝怀里,人便昏昏沉沉软在地上。
先帝气得要命,将他按在御榻上,面传太医,面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。
云琅被几个重臣七手八脚慌乱按着,死命地挣:“不要!”
云少将军马上征战练出身手,几个文臣都只知道寒窗苦读,又不常做这等差事,纵然云琅伤得重,也根本按不住。
先帝轻叹:“总归还有是时间,朕小老虎会立下本朝最显赫战功,做最年轻品军侯……再带着全副家当,憨头憨脑地往人家府里送,硬要挤进人
“如今四境强敌环伺,内外不安。新君如果暗弱无能,朝中定然生乱,苦是黎民百姓。”
先帝看着他:“你是朕云麾将军,这些你也该能懂。”
“知道……”
云琅咬紧下唇,坐半晌,终于低声道:“皇爷爷别生气,不去暗杀六王爷。”
先帝哑然,摸摸他脑袋,替太医让出些位置:“你心悦端王家孩子,是不是?”
先帝低声说着,不知是说给云琅,还是说给自己:“朕原以为,他们兄弟两个文武,个守着朝堂,个威慑边疆……”
“有忠臣良将,有伉俪偕老,有两个成器儿子,有朕小白老虎。”
先帝笑笑:“朕原以为,朕是这天下最好运人。”
云琅说不出话,太医匆匆赶过来,要替他处理胸口伤势,却扳几次也没能扳动。
云琅手指冰冷,僵得掰不开,死死攥着先帝龙袍衣袖。
云琅死咬着牙关,冥顽着犯浑:“端王府那多条命!你们都不赔,还逼他认!放开!自去赔给他……”
先帝抬手想打,颤得落不下去,颓然立半晌,竟阵头晕,向后倒下去。
云琅吓慌神,慌乱撑起来,不挣。
“不干你事,是旁人……”
先帝被仓促扶住,阖眼缓阵,由内侍搀着坐在榻边,摸摸云琅头:“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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