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朔看着他，眸底至深处绞着
沉，阖眼敛净。
屋内忽然静得异样，云琅隐约觉得说错
话，不太自在，清下喉咙：“罢罢，这个其实也用不着你夸，不说此事。今日
同你说那马队——”
“云琅。”萧朔低声道，“知你心志，向来恃险若平地，倚剑凌清秋。”
“夸完。”云琅向来极容易哄，也不管萧小王爷化用前人
诗，心满意足喜滋滋记，“句就够，不用背别。本将军向来谦谨……”
“自幼见你，眼便已记牢。”
“你几时夸过半句？”
云琅向来不会憋火，忍半盏茶便再忍不住，把茶杯撂在萧小王爷脑袋顶上，“当初拿着课业来找你，说先生给评甲上等，你夸吗？！”
“那次课业得丙下。”萧朔垂眸，“你抱来那只兔子将最后两页纸啃。”
云琅：“……”
云琅咳声，讷讷：“是，是吗？”
云琅张张嘴，不服气：“几时——”
“时时。”萧朔抬手，覆在他头顶，“翘到这。”
云琅被他平白揉脑袋，有点要抬嘴角，却又忽然听见萧朔话，阵气结：“……”
云琅捧着参茶坐阵，不太高兴，挪到墙角去生闷气：“不夸就不夸，也不觉得你少时威风。”
萧朔蹙下眉，看着云小侯爷真心实意闷闷不乐，走过去：“云琅。”
落在云琅身上。
云琅抬手，在萧朔眼前好奇晃两下：“小王爷？”
“少将军。”萧朔倒盏参茶细细吹过，搁在他手里，“你才是当真不知道，自己当年究竟有多威风。”
云琅尤其爱听这个，当时便不困，高高兴兴坐起来：“多威风？”
萧朔：“……”
萧朔道：“你天赋绝伦，明朗通透，本不该被世事束缚半分。你该做你想做事，你
云琅阵心虚，有点不好意思，碰碰那个小木头鸟：“那趁着你生日，特意攒半年炮仗，全在后院给你放……”
“那次确准备夸你。”
萧朔道：“可惜院墙震塌，父王又抓不着你，气得满王府揍出气，自顾不暇。”
云琅：“……”
云琅顶着张大红脸，把木雀摸进袖子里，搜肠刮肚：“那天呢？好不容易受个箭伤，王叔非要笑话，说碰破点油皮还好意思蹦跶，特意来找你……”
云琅小口小口喝茶，背对着他转半个圈。
萧朔立阵，过去在新装珍宝架上找找，从尊广口花瓶里摸出个木头削精致云雀，半蹲下来放在他面前。
云琅：“……”
云琅瞄着萧朔蹲在榻边摆弄，眼睁睁看着木头小鸟随着机关转动扑棱翅膀张嘴，眼睛几乎黏上，牢牢按着自己手：“不想要，你不要从小到大都是这套——”
“云琅。”萧朔轻声道，“并非不肯夸你。”
“快说说。”云琅兴致勃勃，“当初怎
威风？你看着也觉得厉害？你那时候——”
萧朔按按额头：“云琅。”
云琅扯着他袖子，循声抬头，作好势准备凝神细听。
“你少年英杰，身载誉功成名遂，按理早该听过赞誉无数。”
萧朔实在想不通：“为何从没见你谦虚谨慎些，夸你两句，就能把尾巴翘到脑袋顶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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