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朔垂眸,仍纹丝不动跪在地上:“臣有话,要对陛下说。”
“有话就说。”皇上道,“这几日谁不是有话便说?将这议政之地吵成闹市卖场,吵得朝堂威仪扫地,也不差殿前司都指挥使个。”
萧朔静片刻,摇摇头:“臣这些话,想只说给陛下。”
“怕是只能欺瞒陛下罢?”高继勋立在旁,忽然出声冷嘲,“琰王殿下,末将实在弄不清,你指使个小小都虞侯欺君罔上,究竟有何用意,又动得什心思?”
萧朔垂眸,跪得纹丝不动,迎着皇上审视。
殿内从失火那日吵到今天,仍各执词,片乌烟瘴气。
大理寺与侍卫司争得不可开交,太师府煽风点火,三司使拉东扯西。殿前司请三日罪,开封尹呈报结案文书,便再不发言,在边上看三日热闹。
大理寺卿被这群人咄咄逼得冒汗,看见萧朔进来,眼睛亮:“琰王殿下!”
萧朔闯阁之事,其实可大可小,倒是有人趁机质疑抨击大理寺监守自盗,反倒棘手得很。
大理寺卿往琰王府递摞拜帖,此时见萧朔,竟都已觉松口气:“王爷,当日情形等都是清楚,您也见……”
大理寺失火案后,小朝会已连着开三日,终于等来重伤方醒殿前司都指挥使。
“王爷伤势如何,可还要紧?”
金吾卫奉命值守,常纪引着他入殿,低声道:“吵三天,各执词。王爷进去后,难免遇上强词夺理、无端攀咬,切莫动气……”
萧朔垂眸:“有劳常将军。”
常纪只是金吾卫将军,论职权进不去文德殿,道声不敢,停在门口:“王爷。”
约不踏实,但萧朔身上实在太暖,稳定心跳透过衣料,落在他胸口,又像是什都用不着担心。
云琅勉强留着丝清明,不坠进静谧深渊里去:“有话说话……”
萧朔收拢手臂,轻声道:“抱歉。”
云琅意识已大半混沌,兀自警惕:“抱谁?”
“……”萧朔吻吻他眉心:“抱少将军。”
“臣不敢瞒皇上!那日正是琰王
萧朔并不理会他,走到御前,俯身行礼。
本朝尚简,不准宫殿豪奢。殿内暖榻不旺,为照应几个年事已高老臣,才又拢几个火盆。
凉气刺着双膝,冷冰冰地路向上。
皇上看着他,神色晦暗不明,迟片刻才缓缓道:“都指挥使有伤,赐座。”
内侍搬来座椅,小心过去,要扶萧朔起身。
萧朔停脚步,等他向下说。
常纪低头犹豫片刻,还是横横心,低声道:“皇上知道,王爷并没带人进阁。”
萧朔脚步微顿,静片刻:“知道。”
常纪提醒这句,已是极限,不再多说,朝他拱手施礼。
萧朔神色仍平淡,稍还礼,敛衣进内殿。
云琅满意,在萧朔衣料和薄裘纠葛里刨刨,给自己挖个舒服姿势,没心没肺睡沉。
萧朔护着他,阖上眼睛-
次日早,琰王自榻下沉稳起身,将睡熟便张牙舞爪云少将军塞回厚实暖被里,收拾妥当入宫。
本朝惯例,冬至后休朝,直到十五之前,有事都只开小朝会。
小朝会律在文德殿,不必着朝服,也没有三拜九叩面君之礼。说是上朝,倒更偏于奉诏入宫议事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