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被他翻起旧账,时僵住,脸色愈加晦暗几分,沉声道:“朕只是不想叫你叫仇恨蒙蔽心志,故而尽力劝你几句,你又何曾听得进去……”
“臣回府静思,听进大半。”
萧朔道:“想去见见云琅,与他结昔日恩怨,才发觉臣这些
若是当真知道当年实情,清楚罪魁祸首,便不该压得住滔天恨意,还在驾前这般徒劳斗气般争吵申辩。
若是真与云琅拿到那封血誓盟书,便不该至今仍能隐忍得滴水不漏,能咬碎血仇生生咽下,不在激愤之下兵挟禁宫。
如今萧朔越与这两个人吵,反倒越像是仍蒙在鼓中,并不知情。
“朕问你。”
皇上心中寒寒,面上不露声色,沉声道:“你听说什,才知误会……云家遗孤?”
“胡言乱语!”
高继勋激怒攻心,几乎刀劈他,生生忍住,“皇上就在殿内!箭矢无眼,本将军岂会调强弩营——”
皇上再坐不下去,厉声斥责:“都给朕住口,成何体统!”
高继勋咬牙:“皇上!”
皇上眼底片晦暗,看着殿外侍卫司精锐森森刀兵,再看高继勋身上齐整披挂,心底竟隐隐生出丝寒意。
—”
萧朔神色冷嘲,在驾前轩挺跪着,忽然轻笑出声。
高继勋越发恼怒:“你笑什?!”
“笑本王愚鲁。”萧朔道,“狼子野心昭彰,今日进宫凶多吉少,也不知埋伏支精兵,不知披挂佩刀,就这空着两手,来给高大人拿刀劈着解闷。”
高继勋从不知他这般能言善辩,时愕然,盯着萧朔,几乎从他身上看见另个恨不得置之死地影子。
萧朔蹙眉:“陛下不知道?”
“荒唐。”皇上沉声,“你不说,朕如何知道?”
皇上此时对侍卫司心中生疑,那份狂怒反倒隐隐褪去些许,再联系始末,更觉处处不对:“不得虚言,与朕说实话,是何人与你说,说什?”
萧朔扫眼高继勋,静片刻,才又慢慢道:“臣昔日叫仇恨蒙蔽,心要将云琅食肉寝皮……却受皇上教诲,知他有苦衷。”
萧朔垂眸:“皇上那时还对臣说,当年之事,有太多不得已,太多人被裹挟牵连,叫臣不要太过记恨于他。”
参知政事确说过,侍卫司如今情形,与大理寺实在太过相似,叫人不得不生疑。
玉英阁内情形究竟如何,到现在仍各执词,片乱象。
可如今看来,那日进玉英阁竟是云琅……如今却仍没有半点异状,极不合情理。
皇上皱紧眉,视线牢牢落在萧朔身上。
这些年,萧朔几乎是在他日日监视下长到如今,心性如何,他不该料错。
宫中与襄王遥遥对峙,侍卫司本该首当其冲,偏偏前几日皇上不知听些什风言风语,竟冷落侍卫司,将金吾卫尽数调入内阁。
高继勋这几日都披挂齐整,是为抢夺功劳,旦宫内有变,便能立时赶在金吾卫前出手,重赢圣心。
他知皇上向来多疑,却不想萧朔竟在这里等着他,此时有口难辩,咬紧牙关:“禁军御前行走,拱卫宫城,本就有披挂佩刀之权!你莫要血口喷人——”
“高大人忠心耿耿,自然可以佩刀。”
萧朔平静道:“这殿外,自然也可以埋伏强弓劲弩,将本王射成筛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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