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有些赧然,咳咳,压低声音道:“也不知流言究竟怎出来。当初都险些信,还以为琰王专吃小孩,杀人如麻……”
内侍在宫中,日日听着琰王凶恶传言。今日出宫奉命接朝臣,才知不过些许日子过去,琰王在民间风评竟已扭转大半。
往常汴梁每到年节,素来有狂欢风俗,热闹虽热闹,却也每每有人趁乱生事,叫寻常店家百姓苦不堪言。
这些人都是撒泼惯泼皮无赖,趁机胡混厮闹,事后却又拿醉后失态搪塞过去。开封尹秉公执法,也拿这些钻律法空子混混束手无策,只能叱责罚银事。
偏偏今年有殿前司雷厉风行,铁面无情震慑之下,虽然逼疯个开封尹,街头坊间却清净不止层。
洪公公重新垂下视线:“你侍奉宫中,无非该做什便做什,不可妄议。”
“自然不敢妄议。”其中人咬咬牙,“只是侍卫司这般靠不住,纵然禁军八万,又如何安心?”
“对。”另人忽然想起,“公公,当年那场宫变,最后是靠谁平定?可否叫他出山……”
他兴冲冲说到半,看着洪公公神色,愣愣,忽然醒悟,怔忡着停住话头。
几个内侍入宫再晚,当年那场惊动朝野风波,也绝无可能没听说过。
剑,先皇后守宫。”洪公公道,“搏命而已,有什可怕?”
他所说实在太过惨烈,宫中内侍宦官大都只日日侍奉,最多只见过杖毙两个犯错太监宫女,如何还知竟有这般场面,时竟都慑得噤若寒蝉。
有人已抖得站不住,颤巍巍道:“侍卫司呢?皇上不是说,只要侍卫司在,定能保宫中不失吗?”
“还说侍卫司,今日射箭不是侍卫司?险些惊御驾不是侍卫司?”
立时有另人忍不住,出言反驳:“那高大人何等神气!不是天天自吹远胜端王,如今怎样?还不是叫流矢刮就没命!”
百姓亲身感怀,便已对琰王颇有改观。加上平日里侍卫司巡城时,常有欺压百姓、乱砸摊位,如今白日巡城转交殿前司,再无这般乱象,各安其所,反倒井然有序不少。
群内侍说起琰王,再念及宫中情形,心中便安定许多。低声议论着,竟不由惦念起昔日有端王执掌禁军与殿前司。
洪公公立阵,待金吾卫巡逻到近前,才又不轻不重咳声。
几个内侍垂手闭嘴,鼻观口口观心静默立着,规规矩矩侍奉回廊下。
如今朝堂混乱,禁军统领位置空悬,当年禁军虎符却仍有归处。
还能亲率禁军驰援救驾、力挽狂澜人,如今都死死、走走,早已不在朝中。
“也……未必。”
人定定神,低声道:“去接开封尹卫大人时,走在路上便听人说,琰王爷极有端王遗风。”
“正是!”另人兴冲冲道,“也听见。好多人议论,说原来琰王殿下全然不似传言那般,这几日带着殿前司进退有度威风凛凛,连盗贼泼汉都不敢出来。”
“正是,今日不过虚惊场,侍卫司都乱成什样子?”
又有人附和道:“若是来日――”
洪公公静听着,不轻不重咳声。
群人察觉失态,立时噤声,牢牢闭严嘴。
“皇上吩咐,自有皇上用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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