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朔垂在身侧手无声握握,不着痕迹捻去冷汗,低声道:“不论如何,也定然能撑过明日。”
“降真香本是用来助人冥想、天人交汇,效用极强。”
洪公公皱着眉:“纵然是仿制假货,若要强行相抗,隐去心底念头,只怕也极伤神……”
“装久。”萧朔平淡道,“不算什。”
洪公公心底酸,将扇窗户轻轻推开,扶萧朔靠在软枕上。
萧朔走这步险棋,虽极凶险、稍有不慎即可致命,但所为是什,其实稍想便能看得出来。
萧朔道:“安息香混些草乌与蓖麻子,加曼陀罗,勉强凑出些效用罢。”
洪公公皱紧眉,又细看看萧朔脸色。
殿外传言,高继勋所以毙命,是失神志,竟要劈杀萧朔,反倒阴差阳错受窗外流矢,罪有应得。
洪公公原本还多少有所疑虑,想不通高继勋好歹也统领侍卫司多年,如何激再激便失神志,此时终于想通:“殿下察觉?纵然是仿制香,也定然凶险得很,殿下竟能撑得过来……”
萧朔蹙蹙眉,睁开眼,撑下榻坐起身。
洪公公同为首金吾卫见过礼,出文德殿,在宫中慢慢巡过圈,提碗宁神静心上好汤药,悄悄入琰王歇下偏殿-
偏殿清净,不见人声。
侍奉宦官得吩咐,不敢轻易来打扰,偏殿内空荡安静,只在桌上点支飘摇短烛。
萧朔并未解下盔甲,和衣靠在榻前。
听见殿门响动,他便已抬头看过去,见是洪公公进来,又阖眼。
若经此搏,叫云琅能正大光明重现人前,日后不论再出何事、谋朝之举是成是败,云琅都不必再有性命之忧。
“老奴带药来,殿下喝些,躺下歇歇。”
洪公公低声道:“降真香效力凶猛,越是相抗,越损心神,并非熬过去便过去。”
萧朔此时并无胃口,阖下眼:“不必。”
洪公公不急不缓,慢慢劝道:“殿下心志,老奴自然知道。可若再这般煎熬心神,殿下确保自己能撑得到明日?”
他今日入文德殿时,见文德殿门窗紧闭,心中便已有疑虑,察觉到离自己最近那尊香炉有些异样。
降真香本为海外夷人所供,号称能辟邪气,招仙鹤来仪。可宫中用之,却渐发觉此物若不与它香混烧,便能叫人心神混沌,不觉失言,已可算入迷香之列。
先帝先后得内廷司报,知道此物若流传宫中,日后定然叫人滥用,便尽数毁净。
他带殿前司追踪戎狄暗哨时,曾抄到过份暗中流传香谱。虽不及降真香那般凶悍药效,若配得当,也能有惑乱人心、使人神思混沌,不觉,bao露心底念头效用。再看殿中情形,心中便已有数大半。
想来这假降真香得来也并不易,他们这位皇上已到这般关口,才终于沉不住气,将这手也用出来。
洪公公怔,放下药快步过去:“殿下又头疼?”
“无事。”萧朔道,“劳烦您。”
洪公公不放心,还要再细问,近萧朔身前,心中才倏而沉:“皇上竟还用降真香?!”
洪公公不安道:“宫中如何竟还有这东西?当年分明已弃用,先皇后也叫将剩下尽数焚毁掩埋……”
“不算什降真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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