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征在即,理当祭天祭地,奉八方神明,慰祖宗之位、先人之灵。
这事本该皇上做,他们这位皇上如今气数将尽,没有半点福分,做不这般要紧差事。
圣旨还揣在枢密使袖子里,禁军没能看见,只当有人搅扰出征誓兵,并拖走扔出大营,已揉得不能再看。
君失其责,倾其位,按古书律例,就该统兵主帅代行祭礼。
代祭天地,代慰先人。
萧朔揣摩云少将军大抵是嫌酒楼处不够,摸摸云琅发顶,将银票递给他:“来日买爆竹,你同放。”
“…
…”
云琅时有些虚弱,按按胸口:“不是——”
“琰王府这些年,还攒两个屋子银子,都给你,任意花销。”
只有琰王殿下个。
“故而,”
萧朔道:“景王那座醉仙楼,该赔给你。”
云琅:“……”
云琅:“?”
营中帐外已配妥马匹,衣甲器械尽数齐备。连胜整军已然妥当,同都虞候尽数交接营内事宜,禁军军容齐整,候在陈桥大营门外。
桩桩件件应完备,只等祭礼告慰天地先祖过后,整军开拔。
云琅按着胸口,跌跌撞撞晃悠出帐,去禁军大营后祭坛,给各方神明送点心、给端王叔烧小纸条去。
萧朔:“老主簿还有三十两纹银,存在账房……”
云琅实在听不下去,摸过点心匣子,翻出片酥琼叶塞进萧小王爷嘴里。
萧朔嘴占着,嚼作雪花声,从袖子里摸出小锭银子,放在云少将军手心。
云琅深呼深吸,闭闭眼睛。
云少将军如今执掌军,忍住没把银子放在琰王殿下脑袋顶上,在帐内转两个圈,将点心匣子抄在怀里,抱着暖炉穿好披风。
云琅上刻还在心里告慰端王叔端王妃与先帝先后,转达萧小王爷如今已志存高远、胸有丘壑,下刻就又听见他惦记人家醉仙楼:“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景王只羊薅?”
“能。”萧朔道,“你方才与说那个韩从文,是兵部尚书嫡子。昔日朝堂议和,对边境纳贡,他悲愤立寒潭三日以抗,与兵部尚书大吵架,隐瞒身份来禁军。”
萧朔:“兵部尚书给高继勋塞不少银子,只求叫他儿子不要受苦,抄家时并抄没。”
云琅:“?”
“此事毕竟事出有因,暂且隐匿下来,以待朝局稳定后再罚,赃银必须有个去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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