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沉声道:“你们年纪尚小,辨黑白明事理是万事先,读书
老者不屑嗤道:“琰王打过你?”
少年连忙囫囵摇头。
老者又转向另个:“你家那姐姐,皇上说赐给琰王府为奴婢,琰王府收?”
那少年犹豫半晌,也摇摇头,小声道:“不曾。”
官府强征奴婢,再赐出去,命就成主家。父母拦不住,正哀切垂泪时,琰王府已将人连奴籍并冷冰冰退回来。
“充军便充军!”
老者不以为意,大笑道:“老王爷嫌断条胳膊,非要给婆娘儿子留条命,将轰回汴梁。充回朔方军,还跟小将军小王爷打仗!”
连胜压着中军,听见这句,勒马看过去。
说这话老者已年过半百,臂自肩头齐齐断去,却仍矍铄精神,眼就知是军中锤炼过。
前些年朔方军退下来老兵,有端王亲自安置,尽皆妥当。后来端王府出事,朔方军归给枢密院,所有人都以为那些伤残老兵们生路自此断绝,年复年,兵部补给赡养却始终不曾间断。
守境护国,拒敌复土。
本朝不见军队赴边,朝堂昏聩装聋作哑,任凭边界受铁蹄践踏,竟已有五六年。
禁军随主帅出金水门,走到外城城郭,路上已挤满送行百姓。
枢密使揣着圣旨有去无回,宫中发诏令,禁军威严,不准百姓私自犒军,违者按当街滋事论处。
皇命不可违,开封府衙役抱着水火棍杀威棒,打着哈欠,阖眼皮懒洋洋立在路旁。
连夜进家门,玄铁卫凶得叫人不敢说话,当着他们面将奴籍烧,抛下锭银子,叫他们给姐姐自寻去路。
官府入过册,这烧,就当是姐姐已经死,从此再不必将命给贵人们随手拿捏。
后来他姐姐偷偷改名,与乡下家农户成亲,日子过得极好,如今还生个小外甥女。
少年日日被父母严厉告诫,从不敢多说。他牢牢闭着嘴,攥紧袖子里姐姐给缝荷包,朝后军远远飘着萧字旗跪下磕个头。
“世人以讹传讹,这种事多得是。有些最该长命百岁忠良,就是叫这些流言害苦。”
“兵部不说,谁不知道那些补给都是琰王府出?除琰王府,谁还记得老军和遭冤枉小将军?”
老者道:“如今小将军竟也回来,亲自带兵回北疆打仗,谁知道这等好梦还能成真……”
有没见过朔方军少年,在旁小声问:“甘叔,你说可是琰王与云将军?”
京中传闻都是琰王能止小儿夜啼,少年们自小听到大,此时仍觉畏惧:“那琰王不凶?娘说,犯错便要被琰王爷抓起来打屁股。”
“荒谬!”
无人鸣锣宣告,街道两侧隔些地方便随手糊上张纸,贴军威不可侵、不可扰、不可私自犒军皇榜告示。
告示下挤满公然犒军百姓,人人怀抱家中富余粮食布匹,尽力向押送粮草辎重后军里塞。
“谁说是给禁军?”
为首老者断条胳膊,须发皆白,见将官始终推辞不受,瞪圆眼睛:“这是给朔方军东西,莫非也不行?也要被那什鸟皇命管着?”
这话已有些大不敬,旁人咳几声提醒,压低声音道:“老哥哥慎言,叫侍卫司暗探听见,是要发配充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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