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人神色冰冷,锋锐腰刀仍纹丝不动,贴着守城将领颈间皮肉,雪亮锋刃已割出丝蜿蜒血色。
“……降三阶,所部兵马将粮草拨出半,交予铁浮屠处置。”
连斟咬紧牙关,扫
那金人杀意吞吐不定,刀刃抵在方才说风凉话将领颈间,再进步就能割破皮肉。
“够!”
连斟沉声呵斥:“什时候,竟还在这里内讧?!”
城上将领幕僚人人变色,齐齐闭牢嘴。
金人入应州城,本就牵扯出无数麻烦。偏偏铁浮屠又是受襄王所请才来,竟连指责也不能,不止金人,应城守军也憋肚子窝囊气。
幕僚滞,忽然回过神来,忙闭上嘴。
“朔方军打这些年埋伏,风吹草动不见人,从不会出这种错。”
又个幕僚道:“只怕……这才是本意。”
那幕僚揣测着低声道:“故作疏忽、藏实示虚。假若军当真,举齐出,只怕要被狠狠打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难说。”又有人道,“打这些年仗,早打残打疲,他们哪里来这般军心战力?纵然军心有,战力还是能下子补上来?”
天还未黑透,应城下已摆开庆功彰胜、接风洗尘流水席。
朔方军寒酸惯,几时也不曾有过这般阵仗。火堆上架着烤到焦酥金黄野羊,热腾腾白面饼,酸甜凉润葡萄酿,野藿菜混着鲜美肉糜粥,滚沸蔓菁炖羊肉溢开浓浓香气。
云州府吝啬久,此次出手难得大方,上好烈酒醇香从泥封里冲出来,冲进凉旷淡白月色。
浓郁肉香与酒香混进夜风,在宽阔旷野里荡开,也悄无声息地飘进应州城。
城头上,应城太守连斟脸色已黑得如同锅底。
汉人与金人泾渭分明,水火不能容。先前打过次,尚能克制,动得只是拳头。
这次……竟已直接动起刀子。
金人凶悍,又素来不讲道理,说不定如何迁怒。应城守军幕僚围在四周,眼睁睁看着那金将对同僚以刀相挟,竟无人敢上前拦阻,个个心惊肉跳深埋头,生怕招惹到自己头上。
“既为同盟,本就该守望相助,却还在这里攻讦挑刺!”
连斟看向那被挟持守城将领,压压眼底怒气,厉声道:“挑拨军心,回去领五十脊杖!”
方才那幕僚愣愣,有些迟疑:“不是来镇戎军?那般浩浩荡荡……”
“镇戎军,空架子。”
守城将领冷嘲:“整日里只管护送商旅、剿除匪患,北疆陷落前,打过最大仗是跟山大王,有几分军力可言?”
那将领才因为抢粮之事被狠狠罚过,憋肚子气,扫眼身旁,凉声道:“竟还真有叫人唬住、乖乖退进这朔州城,如今还在这里大言不惭,讥讽旁人——”
腰刀与铁鞘擦出极刺耳声响。
“朔方军搞得什名堂?”
他身旁襄王幕僚皱紧眉:“这是当真狂妄到这个地步,还是兵力马匹不足,示敌以弱弄出来空城计?”
幕僚看着城下仿佛全无防备朔方军,低声道:“不论是哪个,军若趁此机会,鼓作气冲出去,说不定——”
“们是被围城,外面围兵用空城计。”
金人将领扫他眼,寒声讽道:“你们汉人读书读傻?没看见林子里人影刀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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