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源摇摇头。
那封信不止题头,连署名落款也没有,只是放在朔方军帅案上。
信上半句闲话也不曾说,写除战事时局,就只有那之后五年安排。
五年后,朝局不可测,时局不可推,故而要靠后人再来定夺。
再后十年,便托后人之后人。
岳渠道:“你纵然带人去找,也找不到。”
“在阴山里?”
韩忠隐约猜到方向,却仍不解:“上山做什?”
岳渠沉默不语,拿过案上羊腿咬口,以水代酒灌大半杯。
“山上有处悬崖,风景极好,向下看时有林木葱郁,有明月山泉。”
韩忠听懂他意思,心下跟着涩涩:“这些宴饮,过会儿也要去轮换?”
“轮换过七次!”岳渠大笑,“这些人里,朔方军已换过七拨,看不出来?”
韩忠愕然,回头又仔细看看。
“你再细看。”
岳渠饶有兴致,撑坐起来:“还能不能找见那两个小兔崽子?”
座椅,双眼睛仍精明雪亮:“只是什?”
韩忠愣,细看岳渠神色,不由失笑:“看来是末将多虑。”
他原本担心朔方军长久不得放松,忽然松缓下来,若是有敌军今夜试图突围破城,是否能及时应对。
……可看岳渠反应,朔方军无疑早已想到此事。
“少将军有安排?”
岳渠看见那封信,连夜砸开不归楼,将白源扯起来,才发觉躺在不归楼密室里养伤云琅竟不见。
岳渠问他要最擅爬山趟路药农与戎狄行脚商人,疯样找宿,照着描述地方走遍,终于找到信上所说那处悬崖。
悬崖高耸,飞虎爪也望尘莫及,最胆大药农也不敢上。
除花几天时间开凿小路,搭石阶土坡
他身后,白源低声道:“崖后有条隐蔽小路,最方便布兵,旦冲下,可直捣应州城。”
韩忠皱皱眉,来回看看这两人神色,将原本要问话尽数吞回去。
“应城关窍,绝不可失,失则云州再无掎角之势,成孤军孤城……故而须得有条妥善退路,可夺应城腹心,以除后患,除非夺朔州城日,退路可毁。”
白源静刻才道:“少将军那封信里,当初是这说。”
韩忠忍不住问:“什信?”
“少将军与——也去轮换?!”
韩忠瞪圆眼睛:“这怎行?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空歇歇,带镇戎所部人马过去,将他们换下来,叫他们回帐子……”
岳渠抬手,将他按住。
韩忠愣下。
“他们去地方,别说马不行,人也难上得去。”
韩忠悬着心放下来,也不由笑,寻块石头席地而坐:“怪不得你们朔方军都说,有云字旗在,凡事都用不着担忧。”
“也该担担忧,当初若不是端王按着,这小子能路放风筝放到昆仑山。”
岳渠笑道:“你只看见眼前宴饮,却看不见朔方军还分十几拨轮换,各处都有人盯着。巡逻警哨、强弓硬弩,那些死士扛过来烧咱们猛火油都在城门前面,只等不归楼火光令。”
“戍边久,人人都知道怎让自己缓股劲。”
岳渠将杯中冰水饮尽,打个激灵,长呼口气:“这股劲缓过来,也人人都知道……仗还得打,还不到倒头睡透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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