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要伏击?”
景谏蹙紧眉,低声道:“派出小股精兵绞杀,不出动静……”
云琅看向隘下:“不急。”
景谏有些不安:“从此处过,是奔着应城与云州去。”
景谏是龙营参军,在朔方军时,并不曾同云骑并单独打过仗。
“雁门关不像朔州城,这些年辽、金、西夏来来回回,反倒无主,没有驻兵把守。”
景谏方才去时,已同那几位引路药农打听过:“雁门天险,若非必要,没人愿意走。听药农们说,大半年也难见几支兵……”
云琅忽然止住他话音,在晨风里抬眸,将短箭扣入护腕机栝。
景谏微愕:“少将军察觉什?”
云琅不带战马,打个手势,翻身出堑壕。
辗转无眠兵士们躺在帐子里,听着刁斗金柝,听着云骑出征,终于听见点兵号令。
人人沉默着爬起来,握着不知擦亮多少次腰刀,将刀鞘留在枕边,以棉布裹配在身侧,越来越多,不断地汇在处。
军旗叫朔风卷着,猎猎展开。
更鼓渺远悠扬,拂过地上银辉,拂过伫立营帐,拂过大旗下聚拢层叠人影。
清寒月色,悄然混进刀锋雪亮冷光-
白源问:“韩太守笑什?”
“笑等志穷气短。”
韩忠:“自诩清白,竟还不如个心争功往上爬庞辖。”
“太守岂能如此自责?”
他身旁将军低声道:“是镇戎军不争气,军力不足,这场大战,竟无处插手相助……”
他心中仍牵挂应城下战力,犹豫刻,还是低声道:“轻骑兵叫们带出大半,城下兵力既要围城,还要对付朔州城内金人驻兵。若对面还有帮手,只怕吃力……”
“谁说是对面帮手。”
云琅哑然:“大水冲龙王庙,参军不认得自家人?”
景谏
跟随他亲兵营沉默利落,悄然跟上。景谏怔片刻,忙引出队精兵,并随着坠在后面。
云琅几乎不必特意辨别方向,路潜行,停在常胜堡前,合身匿在残砖堡台下。亲兵营与朔方精兵早训练有素,随之悄然隐没,景谏轻手轻脚来到隘墙边,朝下望,愕然瞪圆眼睛。
平日里山高路险、难得有人走白草口,竟忽然多出支同样沉默疾行精锐骑兵!
天色将亮未亮,隘墙下叫草木遮蔽着,仍沁在如水暗色里。
这支骑兵人数不多,却看得出军容整肃,衔枚裹蹄,若非行进间难免有些声响,几乎难以发觉有兵马从这条不起眼小道路过。
天将亮透时,朔方轻骑偃旗息鼓,悄然扎在猴岭古道下堑沟内。
“少将军,引路几位药农已护送回阴山。”
景谏来到云琅身旁,低声道:“战马有戎狄部族送上山,军交接,须得两个时辰。”
“足够。”云琅手中捻过精钢短箭,“白草口如何?”
景谏点点头:“已派人盯着。”
“这场仗帮不上,还能场场帮不上?替同袍掠阵,也胜过退让避战!”
韩忠豁然回身:“少说废话,回营,点兵!”
白源哑然,拱手作礼。
那将军愣半晌,眼底竟也渐渐有光芒。那光起初微弱,却寸逐着寸亮起来,再压不住,应声大步跟上去。
镇戎军营里渐渐有人影,人影越来越多,聚在主将帐前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